晏樱盯着晨光看了一会儿,笑着问:“你有什么目的?”
“我是在提醒你,免得你妄自尊大,现在的苍丘国是打不垮赤阳国的,如果到最后,结果是赤阳国灭掉了苍丘国,没了能牵制赤阳国的,我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晨光诚实地说。
晏樱仔细观察她的脸,很仔细地看了半天,却从她脸上找不出任何破绽。她的理由很充分,可他总觉得她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她一定还有其他理由,可这个理由她不说,他想不出来,这才是他觉得不愉快的地方。
“我们两个人最近居然能安安稳稳地说话了,真是没想到。”沉默了一会儿,晏樱笑着说,执起酒盏,缓缓地啜了一口。
晨光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晏樱望着她的侧脸,笑问:“不恨我了?”他的语气很普通,就像在说平常话,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平静的语气里还带着令他自身坐立难安的试探。
晨光轻笑出声,她望着他,软软糯糯地笑道:“我对你可不是恨哟,‘恨’太肤浅了。”
晏樱很想知道不是恨又是什么,可是他不想问,他没有言语。他宁可自己去想象不是恨也许是别的感情,他也不愿意听到她亲口回答“不是恨,我只是想杀了你”。即使他心冷情冷自认为坚不可摧,也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会受伤的,他只是不会把这点受伤表现出来罢了。
“你上次对我说,凤冥国中有内鬼?”晨光扬着眉梢,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
“我说过么?”晏樱同样似笑非笑,他反问。
这是话题禁止的意思,他不会针对这个话题将谈话开展下去,晨光便停住了,逼问是徒劳的,况且他当时的那句话是否是一句诱饵还有待确定。
她吃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甜糕,用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软绵绵地笑道:
“我回去了。”
“小猫儿。”晏樱望着她的侧影,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
晨光望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他半垂着眼眸,顿了顿,又觉得这样做不对,于是将双眸抬起来,望着她,“如果有一天,”他重复了一下,也许是不知该如何表达,也许是在犹豫即将出口的话,“我可以保护你了,你、会回来吗?”
他想,也许这句话用尽了他一生的勇气,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说第二遍,下辈子也不会说。
晨光连眼光的波动都没有,她用那双平如镜的大眼睛无声地望着他。
晏樱便后悔了,他强烈地后悔,他不应该问那种话。
“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不是为了保护我才做的吧?”晨光的声音和平常一样软软糯糯,仿佛没有认为这是一个难开口的话题,她很轻易地就开了口,这种轻松感让周围的气氛突然就凉了下来,“我走了。”她说完,便要离开。
“明天是牡丹会的最后一天,你去吗?”晏樱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如之前一样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仿佛刚刚的那番话不是他说的。
“有刺客吗?”
“没有。”
“我考虑一下。”晨光说,她慢吞吞地离开了,她走路很慢,像一只悠然摇摆的猫,渐渐地消失在漆黑的深夜里。
晏樱握着酒盏,靠在椅子上望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