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宫宴的布置席位很明确,作为东道国的苍丘国坐了主位,右边依次是赤阳国和雁云国,左边依次是龙熙国和凤冥国。
今年是凤冥国第二次列席诸国会,今日的凤冥国依旧被安置在了五国的最末位。
参加宴会的除了诸国国君,剩下的全都是各国有头有脸名望在外的朝臣名将。
凤冥国带来的人最少,只有三个人,一个司浅、一个嫦曦,还有一个是这次护送使团的禁军统帅高池柳,再来就是那几个侍立在后方的女官。
新苍丘帝出席,半大的小娃娃,被他的母亲领着,坐在了高高的帝椅上,挨着他的母亲。
苍丘国朝臣习以为常,并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朝臣中有些人面露不虞,大概是靠中立保性命的人,敢怒不敢言。
顾太后年过三旬,风姿绰约,体态丰腴,一双似水含情的丹凤眼,两弯又细又窄的蛾眉,穿着在衣料中最为名贵的天丝缎,涂着红艳的口脂,眉宇间隐隐泛着一股凌厉,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这都是一个尖锐的女人。
她笑如春风,姿态雍容,落落大方地说了开场词,举杯开宴,在说完开宴词,她笑吟吟地向晨光的方向瞥了一眼。
晨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二人目光相碰,又都移开。
宫宴开始,鼓乐齐鸣,歌舞升平。
按照惯例,五国会的开场宴会诸国是不会真正谈论政事的,以免将气氛搞僵,使之后的五国会无法进展。但是还是会有国家趁着宴会时轻松的气氛打探消息拉拢关系,毕竟谁都不是来这里玩的,每一国都想从诸国会中拿走一点好处,方不虚此行。
为了和平的气氛,此类话题不会深入,但交谈的双方对对方的来意基本都心知肚明。
凤冥国第一次有别国的随行官员过来与之攀交情拉关系,可惜的是,今天来的人不对,司浅一张冰块脸生人勿进,没人敢上前和他谈交情。嫦曦公子因为是商人的关系倒是个健谈的,可他的谈话完全就是在天上飞,始终不落地,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套在里头了。想得到的消息没有得到,自身的隐秘反而被套进去了,在几个前来套近乎的人失败之后,渐渐的,再没有人敢来了。
嫦曦不以为意,笑吟吟地啜着酒,来这场宴会原本也不是为了谈交情的。
宴至中场时,晨光正无聊着,就在这时,赤阳国那一边,一直在观赏歌舞的凌王窦轩在听了赤阳帝的几句耳语之后,命人斟了一杯酒,含着笑走过来,来到晨光的桌案前。
“凤主殿下,我国陛下想敬凤主殿下一杯,还望凤主殿下不要推辞,辜负了我国陛下的一番心意。”他穿着浅绿色的亲王服,一张雌雄难辨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他举着一只雕刻着莲花的银杯。
晨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又向赤阳国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赤阳帝正望着这一边,见她看过去,无声地对着她举了举酒杯。
在五国宴会上公然如此,这是赤阳国主动投来了花枝,以示友好。
歌舞喧嚣中,诸国注意到了这一幕,全部望过来,各怀心思。
停顿了一下,晨光从窦轩的手里接过酒盏,对着赤阳帝的方向轻轻一扬。
见她如此识相,赤阳帝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诸国的心思开始走向沸腾。
然而下一息,晨光却将手中的酒盏递给嫦曦,嫦曦接过去,一饮而尽。
晨光对着窦轩微笑,嗓音软糯地道:“抱歉,难得赤阳帝敬酒,本应该喝的,可我身子不好,御医特别嘱咐,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