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被她迷昏了头。
婚事的话题到此为止,沈润没有再循着这个话题继续问,她不想说这个话题,沈润也不想一头热上赶着和她说。她的嫁衣他已经找人做完了,是非常漂亮的正红色,他本来还想跟她说让她试试尺寸,不合适再修改,可这个时候他不想说了。
他的沉默晨光感觉到了,虽然他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晨光知道他又不高兴了。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他既然决定要娶她,不管以后他们会怎样,至少现在他想高高兴兴的,他高兴当然也想看她高兴,她的漫不经心就是那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他会扫兴也是当然的。
可是……
她和他的婚事可不是两个人高高兴兴就行了,他可以不管日后如何,只管现在高兴,她却不能。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依旧可以主宰她,只要他想。他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她是被选择的那一个。掌控者可以随便选择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可以自由地决定让她过得快活还是不快活,即使晨光心里很喜欢他,可面对这种被动的现状,晨光很难兴致勃勃。
她艰难地活到现在不是为了找一个出色的丈夫,相夫教子,也许还要替他管教妾室的。她不是不喜欢他也不是不相信他,她认识到的现况和她是否喜欢是否相信他是两回事,她无法混为一谈。她做不到把自己完全交付给他,或许许多女孩子可以,可她做不到,因为,她不是天真烂漫地成长起来的。
沈润和晨光坐在花丛间。
高高兴兴出来夜游,也没有真做什么让对方不愉快的事,他们是名分已定的未婚夫妻,既然彼此喜欢也算是一对爱侣了,可似乎有形容不出的隔阂竖立在二人之间,明明肩并着肩,却觉得离得很远,谁也无法越过这道透明的隔阂,甚至还不如容王府时期他们假装爱着对方的时候相处得更融洽。
这份隔阂无需不和谐的言语制造,在沉默着的时候,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到这份隔阂。
比起晨光心知肚明这道隔阂是自己制造的所以较为平静,沈润感觉到了,他却无法体会她隐在深处的内心,因此,他觉得别扭。
沈润感觉自己明明不是没有城府的人,可他的从容淡定在她面前却形同虚有,他忍受不了和她之间这种过久的沉默。
“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他开口,说。
“什么事?”晨光望着河水,淡声笑问。
“原来还有比用灵药更有效的增长玄力的方法。”
晨光在他的话开头时就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将人制作成灵药。”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侧脸,她的表情未见波动,看来她是知道了在龙熙国境内出现了奇怪的匿名告示,之前从凤冥国境内传回消息,凤冥国同样出现了那份告示。
晨光没有说话。
沈润望着她,她美丽的脸庞隐在月下的暗影里,她是晨光,那个软糯爱笑的晨光,可是当她平着唇角完全不笑时,沈润从她的侧脸上却看到了冷酷沉默的司晨的影子。
这份错觉让沈润有一瞬的恍惚,那一瞬间他差点觉得他分不出来她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