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丘国。
首都宜城。
清晨。
玉江街上车如流水,人来人往。
一辆挂着樱王府牌子的马车在长街上行驶,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晏樱坐在马车里,看着手中的信件。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慢了下来,接着停住了,起初晏樱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之后,流砂沉肃的声音自车厢外传来:
“主子。”
“什么事?”
流砂进入车厢,手里拿着一张告示似的东西。晏樱微怔,放下手里的书信,皱了皱眉,接过来。
“这是贴在全宁坊外墙上的,一群人正围着看。”流砂说。
晏樱在看清告示上的内容之后,苍白的面色依旧苍白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呵地笑了:“这一回,她有大麻烦了。”
流砂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莫名地有些急迫,询问道:
“主子,这件事要怎么处置,这张告示贴在墙上有一阵了,许多人都看见了。”
“看见了就看见了。”晏樱不以为意地说。
“可是公主殿下那边……”流砂心里一急就说出来了,说到一半时又觉得不该说这话,便将后半段话吞了回去。
“公主殿下的事与我何干?”晏樱轻描淡写地道,掀开窗帘向马车外望去,“她不是定亲了么,既定亲了自然会有人护着她,若那男人不护着她,那也只能怪她眼拙。”他从沸沸扬扬的人群里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流砂凝重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惦记着司十?”
“不是,属下……”
“你再惦记她,她也不会跟你来,她压根就没把你放在心里,否则她连伤感都来不及,哪还有工夫频频与你作对,等她找到了别的男人,她就连你是圆是扁都忘记了。女人那么多,你想要几个有几个,何必记挂着一个用旧的?”
流砂听着听着觉得主子好像不是在说他,可他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地应了句“是”,出去了。
晏樱坐在车厢里,眼神冰凉地望着手中的告示和刚才阅读的写有龙熙帝宣布要与凤冥国凤主联姻消息的书信,他盯着两张纸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并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马车进了樱王府,晏忠快步迎上来,低声道:
“主子,顾太后来了,正在雪兰轩。”
晏樱的眸光沉了下来。
他也不急,先回房脱去外出的衣裳,换了一身苍紫色古香缎长袍,不紧不慢地来到雪兰轩,迈过门槛。
顾太后顾盼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正坐在椅子上姿态雍容地喝茶,见他进来,放下茶盏,冲着他笑了一笑。
顾盼比晏樱大四岁,今年三十一,风韵犹存。她的长相既标致又艳丽,柳叶眉,丹凤眼,琼鼻樱唇,脖颈纤细漂亮,可她的眼角眉梢带着一抹天生的锋锐凌厉。她并不是冷酷强势的那种人,相反她通情达理,成熟圆滑,这是一个要尊贵有尊贵要和善有和善,能够释放温厚的气息,可以让人很好地与她共处的一个女人,但她的骨子里自带了一股狠劲,她的这一点让晏樱莫名地想起了司彤。
“参见太后娘娘。”晏樱动作散漫地行了一礼。
顾盼犹坐在椅子上,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欢快,她笑着问他:
“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