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城楼上预备观战的都是内城里的重要人物,每一个手底下最少有万八千个弟兄,这些人站在这里也不担心会被敌军突袭,只要城门不打开,城楼的高度不在敌方弓箭手的射程,就算敌军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城楼上说说笑笑破口骂娘,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马匪们声如洪钟,说笑声极大,言辞也十分粗俗,他们全都在谈论提出约战的凤冥国凤主。
漂亮又有争议的女人是男人们口中最火热的话题,这些人嗓门极大,沈润听力又好,在刺篱笆围成的屏障后面脸色越来越难看。
龙熙国的军队列在刺篱笆后面,也都是难以理解的表情,只不过因为军纪严明,没有人敢公然议论。
龙熙国的军队知道今天是凤冥国的凤主单挑烈焰城的日子,在这样的日子大仗肯定打不起来,心中难免有点懈怠。
薛翎和沐寒作为统帅站在最前面,沐寒看了一眼作为先锋军站在龙熙国军队最前列的凤冥国军队。
凤冥国的军队就没有龙熙国军队的狐疑好奇了,包括烈焰城外城俘虏在内的五万人表情严肃,手握兵器,一副随时准备开战护卫他们殿下的模样。
沐寒皱了皱眉,她心中狐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她说不出来,不安的感觉在心上跳动,她忽然上前半步,来到沈润身旁,轻声道:
“陛下,凤主殿下她真的打算和烈焰城的人比武,还是说凤主殿下另有计划?”
她觉得今天绝对不是要比武那么简单,可到底为什么比武,她想不明白。
沈润没有回答。
他要是能想明白,他就不用气冲冲地去质问她了,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虫子,她那些刁钻古怪的想法他怎么可能都理解。
整齐排列的军队突然从中间让开一条路,司晨从后排走了过来。她依旧穿着这两日常穿的玄色长裙,她身材娇小,纤细,却笔直如松,苍白的小脸上没有表情,清清冷冷,那双唇却通红,强烈的反差对比为她染上一抹冷媚的色彩。
火舞、司七几个侍女跟在她身后,她的身边却走着司浅,她正在低声对司浅交代着什么,司浅沉默地听着,半晌之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沈润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笃定司浅肯定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她肯告诉司浅知道,却不肯说给他听,她根本就不信任他,她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她在防备他,他都已经说了他要娶她。
虽然他也知道,他和司浅不一样,司浅是司晨信任的部下,而他和她到底是隔了两个国家,许多涉及到两国隐秘的事是不可能坦白说出来的,两个人开诚布公去交谈更不可以,不是不想,而是身份不允许。
他明知道这一点,可是当这样的不信任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止不住地觉得气愤,气愤的地方太多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他到底在气什么。
司晨已经走到队伍的最前列,她站在沈润身边,避开头顶阳光直照,眯起眼睛看了看城楼上绰绰的人影。
沈润看了她一眼,她不说话也不看他,他就不想和她说话了。
司浅、火舞带着司七、司八、司九跟在司晨身后,在司晨停下脚步时,五个人走到了凤冥国军队的最前列,站定,在司晨迈开脚步穿过刺篱笆向两军对峙的中心地带走去时,司浅带领凤冥国一众军将跪下来,肃静的队伍里只闻铠甲的碰撞声。
“请殿下小心。”司浅垂着头,低声开口,说。
沈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