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

顶头是烈日，脚下是黄沙。

韩牧虎目四下一扫，沉声道：“叶先生是外来人，尚且敢为咱们万鹤村拼上性命，咱们祖祖辈辈住在这村子里，难不成还要一直当个旁观者？不用再争了，叶先生……你吩咐下来吧，能办到的我们一定都听你！”

叶文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便去将这地下水给通了。一来一回不到一天的时间，想来铁爪帮也不会有那么快的动作。”

“需要几人？你尽管说。”

叶文稍作思索，便道：“不用多，来两个认识路的人就可以。”

韩牧一颔首，朝身旁招了招手，道：“老彭你过来……这位是彭德，叶先生你是见过的。老彭经验丰富，人也稳重，是我们村最厉害的猎手，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认识认识，我还是被彭叔给捡回来的。”叶文笑着和走来的中年人握了握手。

“说笑了。”

两人一触碰，叶文便觉察出对方那双手的不一般。宽大，厚重，稳如磐石，掌心布满了老茧。

韩牧又向四处寻了寻，道：“这第二人……”

“爹！我去！”

叶文循声望去，只见韩盛鑫慢慢从人堆后走上前，脸上肿肿的，右脸颊还是一片乌青。

“你来干什么！回去！”韩牧大声呵斥。

“爹，上次我也去过，认识路！”

“回去！”

可韩盛鑫还是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彭德咳嗽一声，轻声道：“要不……要不让盛鑫这孩子也去了吧，有我看着，不会添麻烦。”

韩牧也不答话，父子俩就这么互相瞪视着。良久，韩牧突然低叹一声，整个人松懈下来，竟像是老了十来岁。“你此番出去，定要听叶先生和彭叔的话，别惹出其它祸事。”

韩盛鑫点点头，腰杆挺得笔直。

“大伙儿都散了吧，还有活呢！”

村民们陆续走开，却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叽喳议论。男人们神色木然地劈着柴，干着活计，女人们也都沉默着织着衣裳。接下来发生的事将关乎到他们的生死存亡，又有谁能神色淡然地继续以往的生活？

叶文将韩牧拉到一旁，道：“韩村长，那把枪还在你这儿吧。”

“好好保管着呢，叶先生要用？我去取……”

叶文止住韩牧，摇头道：“不是，这枪你就留着。一来一回想必用不了一天时间，照理来说铁爪帮不会那么快。万一他们找来……你也尽量不要与他们冲突，等我回来。这枪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用，一旦被他们看到，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韩牧点点头，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许多。

“既是村长，肩上的担子便要重一些。”

韩牧身躯一震，紧锁着的眉心渐渐展平。“说的是。我低头太久，都快忘了挺直腰板的感觉了。叶先生肯为一群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舍命冒险，这份侠义心肠，实在为人所敬佩！”

“别，我没那么崇高，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扶持而已。”

韩牧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不语。

“叔叔！”一旁忽地传来呼喊。

叶文转身一看，只见萧温站在自己身前，小脸激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