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冯老师，我是程七七的男朋友，想向您打听个人。”我彬彬有礼地说，对教师，我一直非常崇敬。因为我没上过学，特别羡慕苏左她们学生。

“啊，你说。”冯悦笑道，语气中有些惊喜。

“叫周胜，男老师。”

“周老师啊，他是我们教导处主任，怎么啦？”冯悦问。

“他成家了吗？现在多大岁数？”这是我关心的问题。

“成家了呀，孩子都上小学了，好像是四十多岁，快五十了吧。”

“谢谢您，冯老师。”

“就这事儿？”

“就这事儿。”我说。

“有时间让七七带你跟姐妹们见见面哈，我们都不知道呢。”冯悦笑道。

“…;…;好，我跟她说。”我笑着挂了电话，叹了口气，人家已经成家了，这事儿，可能有点悬。

到了六中，我下车，正是午休时间，不少穿着校服打伞的同学进进出出，苏左她们大学刚刚放假，高中放假要晚一些，还在正常上课。

高中不让随便进，我到门卫，说要找周胜老师，门卫不让我进，说得周胜老师过来接，这是规定。

规定就规定吧，为了保护未成年人，可以理解，我便出来，沿着学校墙外走出几十米。翻身跳了进去，墙这边有一把雨伞，雨伞下面，两个小孩正搞对象，我跳进来，跟她们吓一跳。

“谁啊你！”男生皱眉问我。

我没理他，这里是教学楼后身，偏僻地方。得绕过去。

绕过教学楼，楼内也有门卫，但可能以为我通过了大门那一关，看看我，没说什么，我主动凑过去问：“大爷，请问教导处在几楼？”

“三楼。”大爷扶了扶老花镜说。

“多谢大爷。”我笑笑，上了三楼。一眼就看见楼梯口一间房门上的牌子，写着教导处三个字，走廊里密密匝匝的学生，唯独这个教导处门口，方圆五米之人，没有人，估计教导处是个很厉害的部门吧。

我敲门，里面有人说请进。我开门进去，里面坐着五个老师，四男一女，我深深鞠了一躬：“老师们好。”

“你找谁啊？”靠近门口的一个男老师问。

“我找周胜主任。”

几个老师，都把目光投向窗边那个办公桌，我看过去，不觉心中暗自呵呵了一下，沈郁这品味，可真够可以的，这周胜老师，看上去都老得快五十岁了，肥头大耳、身材圆滚滚的不说，头顶还秃了，幸存的稀疏毛发，被从左到右地整齐梳着，掩盖秃顶。

国人很多这种发型。尤其官员，其实我觉得是欲盖弥彰，谁不知道里面没头发啊，还盖上干嘛，自欺欺人罢了。

“找我有事吗？”周老师放下手里的一个本夹子，勾着头，从眼睛上方看我，应该是远视，俗称老花眼。

我走了过去，又鞠躬：“周老师，我带代表我姐姐来找您的，我姐姐叫沈郁，您还记得吗？”

“沈…;…;郁？”周老师皱眉，想了半天，笑着摇头，“不记得了，有什么事儿？”

我左右看看，这里不好说周主任当年的风流韵事，便又往周老师耳边凑了凑：“能单独和您谈谈吗？”

“不用，你就直说吧，我很忙的。”周老师苦笑，他不是在搪塞我，脸上油光、皱纹，写尽沧桑。确是工作压力大的体现，虽然只聊了几句，但我也能看得出来，这人本质不错。

可惜，他把沈郁给忘了，我原本准备的说辞，排不上用场，只得示意周老师稍等，我给苏左打电话过去，让她把电话给沈郁，还是让双方直接对话吧。

很快，沈郁接过了电话，我又把手机给了周老师：“我姐跟您通话，老师。”

周老师疑惑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应了两声，眼睛突然睁得老大：“晴雯？是你吗…;…;真的是你——你在哪儿！”

晴雯，我明白了，当年沈郁来山城是避难，她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名入学，沈晴雯，应该是她在六中的名字，也是在周老师心里的那个名字。

“好，好。老师挺好的。”周老师摘下眼镜，一行浊泪，流了下来。

“嗯，老师…;…;结婚了，是，很幸福，谢谢你的祝福，晴雯，”周老师又笑，“好，好，我跟他去看望你。”

说完，周老师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我。

“怎么了？”我问电话那头。

沈郁已经哭了：“江山，我求你，帮我把周老师接过来。好吗，我想跟他见面！”

“行，你别哭，我这就带老师过去。”

“嗯！”沈郁重重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请吧，周老师。”我笑道，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直接见面，这样好吗…;…;我好像有点吃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