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或明或暗的敌人,我被完全孤立,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好可怕的感觉,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缓下来。
这并不是一次“你攻我防”的简单战斗,有可能涉及三代人的矛盾冲突,情况复杂多变,在没有调查出事实真相之前,还得从长计议。
苏左醒了,在床上蠕动几下,高举双手。伸展腰肢,嘤咛:“睡的好饱呀!”
她这么嗜睡,主要是昨晚缺觉的缘故。
“左左,你爷爷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试探着问。
“一直在部队啊,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苏左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翘鼻子,不解地问。
我笑了笑:“没什么,饿不饿?还没吃午饭。”
“饿了,我叫外卖吧。”
“不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我穿上外衣说。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觉得亏欠我呀?”苏左笑道。
“我亏欠你什么?”我问。
苏左歪头想了想:“好像也不欠我什么,我想吃汉堡!”
“行。”
“我去洗澡,等你回来哟。”
“把门反锁。注意安全。”我说。
“知道啦!”
离开房间,乘坐电梯下楼,酒店斜对面就有个麦当劳,买了两份外卖,回到酒店,我没着急上去,估计苏左还没洗完,我坐在一楼的咖啡茶座,叫了杯咖啡,给歌莉娅打越洋电话——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开苏左打这个电话。
茶座一共七、八个座位,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孩,距离我较远。背对着我,我讲的是英语,应该没什么关系。
“哈喽。”歌莉娅接听。
“起床了?”我问,估计美国天刚蒙蒙亮。
“嗯啊,想我啦?”
“等爸爸起来,让他给我回电话。”我说。
“爸爸在呢,我们在吃早餐。”歌莉娅说完。把电话给了查理。
“尼克,钱借到了吗?”查理笑问。
“嗯…;…;不用借了,但我和苏先生成为了好朋友。”
“噢,那很不错,”查理寒暄了两句,转入正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灰狼告诉我,你调他们中队过去帮忙?”
“是的,爸爸,我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麻烦…;…;”我把和周家的冲突,以及关于我爷爷的传闻,简明扼要地给查理讲述了一遍,“爸爸,你…;…;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世吗?”
查理听我说完,沉默良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居然把电话给挂了。
我惊愕地看着手机屏幕,少顷,歌莉娅回电,我接起。
“尼克!你到底和爸爸说了什么!”歌莉娅愠怒。
“发生什么了?”
“爸爸脸色很差,非常不舒服。”
“赶紧送去医院。”我皱眉,查理很胖,有心脑血管疾病。
“真是的。”歌莉娅嘟囔了一句,挂掉电话。
查理一定是知道什么,才会如此焦虑,身体要紧,还是等他病情稳定下来。再问也不迟。
侍者端来咖啡,我抿了一口,把咖啡杯放在桌上。
如果两个假设同时成立的话——
第一、查理知道我的详细身世;
第二、我还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
——那么查理很可能有我亲人的联系方式。
从小到大,我生长在残酷的军营里,没人给予我亲情,直到我十几岁,崭露头角。继而出类拔萃,查理认我当了“干儿子”,我才有了“爸爸”、“妈妈”和“姐姐”,但和他们相聚的时间,每次都很短暂,给我亲情更多的,反倒是日夜和我黏在一起的小林祐美。
如果我的家人还活着。我该怎么面对这份亲情?
“先生,我可以用你一点糖吗?”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传入耳际,刚才思考的太过出神,甚至有人走到我身边都未察觉。
我转头看过去,是另一个喝咖啡的客人,那个女孩,长相并不能算是十分的美女。但是让人觉得特别舒服,萌萌的,柔柔的,邻家小妹那种,她一席鹅黄色的百褶长裙,身材略显丰腴,不能称之为胖。有点婴儿肥,肤质超好,看着就像捏一把。
“当然可以。”我笑道,把桌上装方糖的盒子打开。
“谢谢,”女孩微笑,伸出两根肉嘟嘟的手指,捏起一块方糖。悬在自己的咖啡杯上空,像是玩游戏一样,饶有兴致地盯着,继而松手,方糖入杯,两滴咖啡升起,又落下。
女孩很是满意地莞尔一笑。又略歪着头问我:“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这是我的荣幸。”我笑着回答,心里却是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