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又一次低估了承诀的无耻,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翻涌的情绪。
知道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壮士断腕地扬起头在承诀唇上蜻蜓点水地触碰了一下,待要撤回身子时被承诀按住后脑勺狠狠吻了一通。
“记住,不许去找轩辕奕!”话落承诀一闪身,从窗子飞了出去。
楚宁想着这人不仅是个醋坛子,还会读心术,知道她担心轩辕奕走之前还不忘交待这么一句,这人真是……
转首看着对方脱下来的染血外袍,似才想到对方的中衣是没怎么被玷污的,又被骗了!看她待会不给他剪碎!
泡在浴桶里,楚宁微微阖上眼眸,这一刻,她的心绪很乱。经今日一事,很多人和事都将不复从前,轩辕奕扬言不会再对她放手,而承诀,承诀,楚宁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有些事情不是你忽视它便不存在的,有些伤口愈合了也是会留印痕的。她和他之间横亘的又岂只是一个许兰馨?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着去触碰爱情,却只尝到了个中愁滋味,是她还太年轻了吧,无论如何他和她是回不去从前了。
沐浴完毕,楚宁在用月事布的时候犯了难,这模样也忒奇怪了些,早知道就先请教一下采樱了。折腾了半天,总算是穿好了,也不知穿的对不对。
穿好衣服,楚宁吩咐采樱收拾屋子里的一片狼藉,闪身隐匿在夜色中。
幻云阁。
楚宁吊在树上,眼都快瞅成猫头鹰了,才看清未掌灯的窗户下坐着轩辕奕的身影。楚宁想着如今还能坐着应该是没什么事吧,这样她就放心了。
蹑手蹑脚地就要回去,却听得寝宫内传来一道绮丽的声音,“宁儿竟是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了吗?”
楚宁微叹,身子一跃跳下树,而轩辕奕亦已走出门。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有没有受伤?”楚宁上前两步就要检查轩辕奕的身体,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轩辕奕看着楚宁,眸光深情而炽热,“第三道密令已下,我明日必须启程,你可愿跟我回西延?”
他想好了,是龙潭是虎穴,他都希望她能伴他左右,他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楚宁闻言沉默了,按说如今和轩辕奕回西延不失为摆脱承诀的好法子,但她心中无他,却要一直占据着他身边的位置岂不是让他陷得更深?她不能那么自私。再说他对她太在乎反而对她实力的增长弊大于利。
想通之后她摇了摇头道,“对不起。”
轩辕奕湛蓝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难言的苦涩,“你终究还是选择他对吗?”
楚宁又摇了摇头,她望着皇宫的方向负手而立,“他的心太大,装的东西很多,我又何必去争那一席之地?”
又转过头来看向轩辕奕,眸色专注而认真,“你当一心一意操持你的大业,儿女情长之事不过是徒增负累,他日我若主动于你面前现身,必不是今日这番光景。”
轩辕奕怔怔地看着月下那女子一身清华雍容的气质,像是欲振翅而飞的鸿雁,终将在这片土地上大放异彩。他忽地想到了那个巫族的传说,解下脖子上的内嵌泪滴状血晶的蓝色宝石不由分说地戴在了楚宁的脖子里。
“你这是?”楚宁忙着就要解下来,这是对方的贴身之物,定是意义非凡,怎么就突然给她戴上了?
轩辕奕握住楚宁正欲动作的手,“你连这个也要拒绝我吗?”
楚宁只好将手收回,“这个给了我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是个信物而已,不打紧的。”轩辕奕见对方不再推辞,微微笑道。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楚宁有些尴尬,找个借口转身就要走,听得他道,“明日你会来吗?”
楚宁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不会。”
她没必要和他解释那么多,只会徒增烦忧罢了,如果不是她另有打算,承诀的警告又算得上多少份量?只是过了今夜,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身处何方。过了今日之事,说她矫情也好,说她不知好歹也罢,她就是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和承诀相处,而承诀占有欲又那么严重。
她若想摆脱现状只能离开帝京,更或者是离开南楚。
轩辕奕看着楚宁离开的方向久久伫立,手下方的土地上滴落点点梅花。
是夜,庙会上灯红酒绿,繁华热闹,皇宫内寂静冷清,寒穆肃杀,一人于影影绰绰地烛火下信纸焚了一张又一张。
翌日。
永延宫的人下床要步出房门时从门缝里掉出一封信,他捡起看了之后眼神明灭不定,据说,那日罢了早朝。
墨泠宫的人徒步行至宁馨宫,据说走的时候身上散发的阴冷之气令五丈之外的人都不寒而栗,之后墨泠宫一连三日无人敢喘气出声。
城西十里长亭,一矜贵淡漠的玄衣男子伫立良久终一声长叹,郁郁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