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微凉。
蔡换儿殷勤的兑着冷热水,端着木盆放到榻边。试试水温,掳掳袖子,还没等她说话,刑元绍就淡漠:“放下。我自己来。”
“你腿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吧?”蔡换儿扳他那条没受伤的腿。纹丝不动!
昂起头,对上刑元绍锐利的眼光,蔡换儿快人快语:“不要不好意思嘛。就算有脚气,我也不会嫌弃的。”
刑元绍面皮一僵,拨开她乱摸的手,冷冷:“我没有脚气。”
“那就更好喽。”其实谁乐意闻臭男人的臭脚,蔡换儿继续顽强的去憾动他的腿。
“撒手!”刑元绍真让她这番油盐不进的不屈精神打败了。
就这么乐意侍候人?打洗脚水倒罢了,非得真帮着洗脚?老实说,他长这么大,还没让人这么贴身精心服侍过呢。
这感觉---不好!毛毛的,还特别难堪。
“呼!”蔡换儿抹把额汗,真的好沉重!这不是腿,这是传说中的‘大象腿’吧?果然是她的细胳膊拧不过粗腿。
“走开!”刑元绍不奈烦了,怎么就讲不听呢这丫头?
“好吧。”蔡换儿站起来,退了两步。
刑元绍自己将单腿放进脚盆里。水温刚刚好。
“大当家的,你不好弯腰,我来。”蔡换儿却又冲上来,准备蹲身去绞湿毛巾。
刑元绍伸出一只健臂,将她矮下去的细肩撑挡住,语气极其严厉:“一边去。”
呜呜,太伤人了!不管是语气还是态度还是声调都极其严重的伤到蔡换儿那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贼心。
她虽在逃难中练就厚脸皮,钻石心。可是面对‘好心被当驴肝肺’境界,还是很窘,很窘羞的。
“哦~”拖长音,扁着委屈的嘴脸默默退开,默默的注视。
刑元绍没管她受伤的少女自尊心,自顾自的弯腰埋头搓脚,然后绞拧毛巾擦拭另一条伤腿。全程在的蔡换儿的灼灼眼光中完成。
但刑元绍视若无睹,神态平静,双手一丝不乱,特别镇定。
哇哦,不愧是啸山寨当家人!冲这份淡定从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过,一个威名赫赫的山匪强盗,除非接受朝廷招安,否则大器个屁。不横尸荒野就是祖上积德了。
“倒掉吧。”刑元绍漫不经心吩咐。
蔡换儿正在思维跳跃式展开联想,茫然的‘啊?’了声,眼光瞬的钉在他腿上,恍悟过来,赶紧矮身端了盆:“哦!好嘞。”
等她忙的差不多了,刑元绍拿起榻边一本书,头也没抬对她:“辛苦了,回去歇吧。”
“不辛苦。能为大当家分忧解难是我的荣幸。”蔡换儿嘴甜的抹过蜜似的。
刑元绍侧瞟她一眼,颔首:“出去带上门。”
“呃?”蔡换儿还打算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促膝长谈一番,顺便增进感情呢。
反正她的付出总得有点回报吧?不是长期,是短期那种。
“大当家的,你行动不便,在你休息之前,我守着帮你剪灯花递茶水吧?”蔡换儿自认非常为他着想了。
“不必。”刑元绍好像故意打击她的殷勤似的,扭头拿起榻边的茶壶,熟练倒杯水,又顺势拨亮了灯油芯。
不露痕迹的表达他行动相当方便。用肢体语言下逐客令。
蔡换儿当然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