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元绍受伤的消息宛如暮春的风迅速吹满啸山寨角角落落。
寨人扶老携幼络绎不绝赶来表达关切探望之情。
小小的独院热闹喧哗。配着兴奋撒欢的大黄‘汪汪汪’乱吠,格外像菜市场。
刑元绍半躺半坐在凉席上,歪撑着额头,目光郁沉,听着门口蔡换儿的脆生生的阻拦词,情绪悲观又无奈。
“大娘,你放心吧,咱们大当家的没大碍,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哦,这是屋后的新鲜果子送你大当家尝鲜的?行,我代大当家的谢您。你先请回吧……对对,我会把大当家的照顾好的。”
“这位大爷,别挤别挤。大当家受伤了,敷了药正在静休,外人不得打扰……什么,二大爷?就是太爷,此时也不能放你进去……你老放心,有我在,保管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当家的。你请先回吧。”
“这位大嫂……哦,送蒸饼来的?行,我替大当家谢谢你……不行不行,你不能进去。要不,你在窗口那里瞄一眼吧?”
“这位小屁孩,没事不要乱钻。去去去,一边玩去。”
“这位……呃,小菊姐姐啊。”蔡换儿推辞的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把人打发了一半,抬眼看到苗条的小菊,还有她娘手里挎着食盒进来。
“换儿,大当家的怎么样了?”小菊满脸关切。
蔡换儿舒展一下双臂,故意做个阻拦的动作,笑容可掬:“大当家的才睡着,所以,外人一律不得打扰。”
黄二嫂翻白眼:“我们是外人?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几位当家的和师爷特意挑出来照顾大当家的人。兼奉命守门不让外人打扰大当家的自己人。”
黄二嫂没被这长串吹词唬住,冷着脸阴阳怪气:“哟,给根鸡毛就当令箭啦?”
“是呀,连月水灾,山外鸡蛋涨价了,咱们啸山寨怕也要水涨船高了吧?哎哟,对不起,我跑题了。怎么由鸡毛扯到鸡蛋呢?”蔡换儿做作的捂下嘴,眼里的笑意从指缝漏出来。
一下就戳到黄二嫂的痛脚了!
啸山寨后厨每月鸡蛋需求量那是铁打的定额。就单这一项收入,就够她黄家在啸山寨跻身中等人家。就因为跟皮大姐拌了嘴无故被剥夺鸡蛋供应权后,黄二嫂这一天半都心里堵得慌呢?
偏这个祸首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个死丫头……”黄二嫂哪里忍得住,面目徒然狰狞,扬起手要抽她嘴巴。
“娘,不可。”小菊着急喊。
蔡换儿就更绝了,掉头就进了门,咣的关上。
“开门,有种别躲!”黄二嫂愤愤拍门。
急的小菊扯她:“娘,大当家的在屋里休养,别吵了。”
黄二嫂深呼气。此处不是撒泼骂街的地方。
忍,我忍,我再忍!
掩上门的蔡换儿露出小狐狸得逞的微笑:哼!闹吧!闹的越大,小菊越没机会。谁乐意有个这般蛮横无理随时随地撒泼的岳母啊!
谁知,眼眸流转,对上凉席上缓缓转身的刑元绍。
刑元绍那半脸大胡子相当有隐敝性,把他的表情掩的严严实实。可是那双深遂好看的眼睛却是情绪满满。
表达出一分困惑,一分不认同,一分无语等等复杂情绪。
“大当家的,吵醒你了?”蔡换儿小碎步上前,顺手从桌边递上一杯水。
刑元绍没接,说:“把师爷叫来。”
“怎么啦?大当家的,有事你吩咐我去做就行了。”蔡换儿纳闷了。
刑元绍问:“你会写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