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爷表示万分理解,还惺惺相怜:“世道艰难,竟令读书人家女儿沦落如此?可叹可悲啊!”
蔡换儿借故,神态凄苦的抹拭了下眼角,内心却重重一个大写的‘哼’:知道艰难,干嘛不去劫富济贫?
问题是富人能绕虎关岗就尽量绕啊!哪有那么多富人可劫?
再次回到后厨,皮大姐已经回屋了,留了一地的瓜子壳和择剩的菜帮子。陈嫂还在灶间做最后的清查,顺便给两个小丫头下晚间指示:“地扫干净,潲水倒了,灶里的火压好……”
小癞毛无怨无悔的执行中。
蔡换儿却洗了根黄瓜递上,陪着讨好笑问:“陈嫂,这个小菊,是什么人呀?”
陈嫂接过黄瓜,啃一口,斜眼:“打听她做什么?”
“知己知彼嘛。”蔡换儿冲食盒呶嘴,小声:“她是个什么性情呀?明儿来收食盒,若是见着在我这里,会不会大发脾气?我好怕怕哦!”
“不用怕!小菊这丫头温顺。”陈嫂心领神会了,悄声指点:“倒是她娘。呶,就是今天推了皮大姐一把的黄二嫂,泼悍得很,你明儿怕是有一场灾祸。”
“啊?”蔡换儿惊恐,拉着陈嫂袖子:“陈嫂,你可要帮我。”
陈嫂攒结眉毛,为难:“这事吧,我还真不好插手。”
“求陈嫂指条活路!呜呜……我怕那个黄二嫂。她真的好凶,连皮大姐都敢阴呢。”蔡换儿急的声音呜咽了。
陈嫂气定神闲,几口将黄瓜啃完,用手在蔡换儿身上抹了抹,才施施然笑说:“瞧这点出息!你是咱后厨的人,有皮大姐罩着呢。她不敢真把你怎么样?顶多吧……”
“顶多会怎么样?”蔡换儿求知欲旺盛问。
“也就路上遇见朝你丢石子,吐口水,使绊子,拉帮结伙背后说坏话……没事,不会少你一块肉。”陈嫂轻描淡写的说,蔡换儿只抽冷气。
无知妇人的语言嘲讽使坏比明刀明枪的打杀更有杀伤力好吧?流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小癞毛,手脚麻利点,快些收拾妥当。”陈嫂看着蔡换儿傻怔样,很是期待明天黄二嫂的表现。她可是极为中意刑元绍当女婿的。常有意无意撺掇小菊有事没事接近刑元绍。若是知晓女儿小菊好心意被转赠给新入伙的丫头片子手上,铁定会暴跳如雷。
“陈嫂,打扫好了。”小癞毛搓搓手,回答。
“赶紧的,吹灯熄火。灯油老贵了。”陈嫂端起灶上的一盏灯出门。
后厨陷入一片黑暗,蔡换儿回过神来,借着窗格透进来的惨淡月光摸索,小声抱怨:“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了?”
小癞毛不吭声,眼睛如灯,提着一小壶水朝门外去。
“哎,小毛,等等我呀。”蔡换儿提着食盒:“咱们回屋吃宵夜去。”
话音刚落,就撞到膝盖了,痛的呲牙。
小癞毛回过身,兴奋问:“算我一份?”
“是呀。谁叫咱们同屋又同龄呢,理应有福同享嘛。”
小癞毛变戏法一样‘噗’的找来一小截松木,去灶膛点了弱火,照明着磕磕绊绊的蔡换儿回到后院那间小杂屋。
“我说小毛,你有夜视眼呀?”她好像不用照明也如走平地。蔡换儿佩服不已。
小癞毛说了句至理名言:“习惯就好。”
二人悄悄分食着小菊精心为刑元绍烹制的可口食物。蔡换儿当然要物尽其用。
“哎,小毛,皮大姐说什么不要黄二嫂家的鸡蛋是怎么回事?”想起白天皮大姐对付黄二嫂的还击手段,蔡换儿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