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让叶知秋立刻带我们去那处古墓看看,被宫爵拦住,他说既然屠双在古墓抓到叶知秋,说明不光只是我们,温儒和叶知秋在关中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屠双的掌握之中。
屠双邀约三天之后见面,这段时间还是稍安勿躁,反正古墓也飞不了,早晚都可以看到,万一再让屠双抓到把柄发难,就不好再对付。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叶知秋问。
“你这话又问错了,不是我们该怎么办,而是你该怎么办。”我笑着摸摸她的头。
“顾朝歌,我给你说清楚,这一次,你休想再丢下我一个人。”叶知秋打开我的手,执拗的偏着头。
叶知秋似乎还在和我赌气,说完一个人走到园子深处,薛心柔想去追被我拦住,我让他们先去休息,算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叶知秋,上一次和她分开,我言语太重估计是伤到她。
其他人离开后,我走到园中,叶知秋一个人坐在溪水边的石凳上,月色下她有着沉静的美,夜风吹拂她的长发,她轻轻顺到耳后,原来叶知秋安静下来的时候,也挺招人喜欢的。
我坐到她身边,叶知秋手撑着石凳上,突然转过头一本正经看着我:“问你件事。”
“问啊。”我笑了笑,她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她,总是跟在我身后,任何时候都依赖着我。
“如果,如果有一天……”叶知秋欲言又止,抿着嘴犹豫了很久。“我身处险境,你同时抓着我和宫爵,你会救谁?”
……
“不会的,永远也不会有这个可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以身犯险。”我坚定的摇头。
“我说如果,没说当真,如果有这么一天呢?”叶知秋嘴里虽然说的无所谓,可却一脸较真的样子。
“你想点好的成不。”我白了她一眼。
“顾朝歌,我现在很认真的问你。”叶知秋脸一沉。
“这和认不认真没关系,你也不想想,我宁愿骂你也不愿意让你跟着我,就是清楚,现在我做的事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卷进来,所以你的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我习惯的去默默她的头,像哄一个小孩子。
“凭什么啊,我知道你做的事不简单,可凭什么我就不能参与。”叶知秋再一次打开我的手,嘟着嘴说。“再说了,你这话的意思就不对,难不成其他人就该陪着你九死一生,我凭什么就不能?”
“如果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想被卷进来,从最开始追查杀我父亲的人,到现在,事情已经完全变了,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我重重叹口气,沉默了片刻,看着月色下的溪水有些入神,或许在叶知秋的面前,我能变的轻松些,一直都是这样,什么话我都会告诉她,她和将军一样,能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我在宫爵和田鸡面前有件事一直没有承认,并不是想隐瞒着他们,而是不想影响到他们。
我怕!
随着追查月宫九龙舫到现在,接触的东西越多,我越感觉到害怕。
在碣石金宫中,当我戴上金丝面具那刻,我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个让我感觉到完全陌生的人,那一刻我心里除了杀戮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可最麻烦的是,我一点都不厌恶这样的感觉,反而很享受,亦如那些邪恶一直都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被潜藏在内心,戴上面具的时候,所有的真实被唤醒。
我记不得是怎么杀掉赤井嘉隆,可最后他被钉在岩石上的样子,我至今还刻骨铭心,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我都不敢相信杀他的是我,而解天辉告诉我,那才是真正的我。
这是我一直不愿意去相信和承认的事,我用各种办法去解释。
我是从小长大的。
我有着完整的记忆,这些记忆中有过往的点滴。
很多人可以证明我不是那个人,包括身边的叶知秋。
……
等等,我就是用这些理由来说服其他人,其实我最想说服的是自己,因为取下面具的那刻,我居然感到了失落和空洞,都以为戴上面具才是伪装,而我恰好相反,戴上面具我反而变的真实,取下后的我似乎才是伪装。
从碣石金宫出来后,多少次夜里我辗转难眠,把所有的事翻来覆去思索,那个戴金丝面具的男人就是陆乔敬重的主公,他守护碣石金宫后离开,并且追查到万象神宫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