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明廷那时还是一位十六岁少年,高瘦挺拔,却也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一身铁衣铠甲方才上身,腰背似乎都为之压弯了,脸上也有着异样的苍白。
过去的经历,让甄柔对铁衣铠甲有一定的了解。
曹劲的这身铁衣,是方口领,开襟在右肩和侧腋下,由三组红绳带系接。
“夫君,抬一下双臂。”甄柔一眼看毕,抚上这身寒气森森的铁甲。
曹劲看了一眼甄柔满脸的红霞,那肌肤当真是白里透红,水嫩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些日子以来,诸如此类的温柔小意也确实让他心生贪念,有些沉溺,这些可以让他暂为放松。
如是一看之下,他敛了自己解铁甲的话,依言张开双臂,然后却是闭上眼睛,任由甄柔的温柔带来片刻的闲适,他也能想一想曹郑突然派人来邀他和甄柔共进暮食的事。
见曹劲闭上眼睛,甄柔莫名松一口气。
她口上吩咐还好,一些面上的端茶递水也能行,像这类伺候穿衣脱衣,还是战衣铁甲这类,她很有笨手笨脚的自知之明。
没有曹劲一旁看着,总归要得心应手一些。
不过这连接铁甲的系带委实十分好解,曹劲还配合的张开双臂,她一下就将系带一应解开。
正轻松之际,不妨系带一解,铁甲又重,立时哗啦一松开,鱼鳞甲片“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幸亏只是响动,因着有两肩固定,铁甲还挂在身上没有掉下去。
响声突兀,思绪被打断,曹劲闻声睁眼。
对上曹劲看来的目光,甄柔有些尴尬,向曹劲笑了一笑,道:“一回生二回熟,我下次就知道怎么取铠甲了。””
以为妻子这个身份她做得不错,看来还有些距离。
不,应该是还有不少距离。
抿了抿唇,甄柔将手又伸向了曹劲身上已经半解开的铠甲。
只在这时,一只粗粝的大手覆了上来,头顶响起曹劲的声音,他“嗯”了一声道:“这次我自己解,你先在一旁看吧。”
曹劲一贯有一说一,对她好像并不会多说场面话,甄柔估摸着曹劲这话十之八九是真心之言。
她张了张口,也不知是没想到这就将为他脱铁甲的活揽了过来,还是诧异一点儿不介意她的笨手笨脚,半晌,秉着不耽搁时辰的想法,只应喏了一声,便退到一边,观摩铁甲怎么脱下。
比起她的慢条斯理,曹劲可谓三下五除二就将一身铁甲脱了下来,后面也没用上她,直接动手脱了里衣,哗啦一下进了浴桶,当下水花四溅。
曹劲混不在意,把头上的发髻一扯,言简意赅道:“你来吧。”
动作和话的意思,是让甄柔来洗头发。
而曹劲也在说时,也兀自拿着浴桶里浸湿的帕子往胸膛上抹,动作大而粗犷,又哗啦啦溅起一片水花。
洗头发是惯常做的,有时是姜媪她们为她洗,有时她自己也要动手,甄柔应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