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来,仿佛她呵斥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甄柔将理由辩驳出,她舀起一勺大米粥,抬头澹定看向曹劲,一反刚才辩驳时的声音冷静,她曼声软语道:“真的别再动了,万一扯动伤口怎么办?我先喂你把米粥用了,这样你也好休息。”说着,将手中的木勺递了过去。
语气一硬一软,又有理有据,似乎全为了他,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到底是一州之主,又统率三军,如何不知道先硬后软的手段?
许是伤重无精力多费唇舌,又或许大抵和天下男人一样,温柔乡实在难以拒绝,尤其是人正虚弱之际。
曹劲低头看着递到面前的木勺,目光缓缓上移,望着甄柔那张即使疲乏,却依旧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脸,他点了点头道:“好,今日辛苦你了。”说毕,低头食下递到嘴唇的大米粥。
竟然这么配合……
甄柔诧异了一下,赶紧又递过去一勺。
她现在什么也不去多想,只想立马把曹劲安顿妥当,她也好去休息了。
委实两夜未睡,神经又一直紧绷,到了现在根本就是强撑。
在这一刻,这对新婚不久的夫妻想法难得一致,只想早些休息。
如此彼此互相配合之下,一碗大米粥很快用尽,甄柔搀扶着曹劲重新趴躺下,然后移灯下帘,收拾她自己去了。
与曹劲一样,她今日也未用晚饭,只是到底过了用食的点,已无食欲。而她这会儿只是头昏脑涨,一个劲儿地想睡。
偏又生性最爱洁净,委实接受不了忙活了一夜不洁身就睡。
遂待到沐浴毕,换上一身清爽中衣,回到东厢的客房睡下,已是雄鸡报晓。
以为累极了必是倒头就睡,没想到却不可思议的想起主卧房里的曹劲。
他不习惯有侍女在床旁守夜,张伯又年事已高自是不适合。
而她,作为院子里唯一能歇在卧房里的人,却躲清闲一般的睡到客房里,这较其他人如何看?虽然这是曹劲他自己吩咐的。
甄柔思来想去一番,觉得甚是不妥,又觉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在心里给自己说了一声能屈能伸的话,当下又起身回到卧房里。
就着屏风外微弱的灯光,见曹劲似乎已睡着了,她也不扰醒她,轻手轻脚扯出被褥在床边铺起,便径自躺了上去。
片刻,传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来到信都侯府的第二天,她终于沉沉地睡下了。
如是,甄柔就在主卧房的床边睡下,以方便好近身照顾曹劲的伤势。
然,在她接下来侍疾的日子里,仍旧没有新妇入门该有的一切。
见亲、拜见舅姑、上宗庙记名……等一样没有,就连当家主母卞夫人也未召见过她。偌大的侯府好似就忘了她,也忘了他们整个院子的人。
甄柔却并不急。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要在侯府立足,目前甄家不显,她又初来乍到,可谓人生地不熟,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曹劲。
是以,她现在只是认真侍疾,以让曹劲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