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玉妩一番话,就像冰水浇顶而下,脸上更像是被扇了耳光般滚烫火辣。
一种愧于为人兄长的羞耻感压得他抬不起头。
“青青,我不知道这些,我对不住你……”
看着苏彦又羞又悔又难过的模样,苏玉妩心中痛极,忙道:“大哥并未做错任何事,何以这样说?”
“你暗地里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却一无所知,还在暗中窃喜上天开眼,还我以清白,青青用刘家的把柄要挟刘家大伯出面替我说话,想必心里极为担惊受怕,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兄长……”说到后面,苏彦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情绪,听着似乎很委屈。
苏玉妩抚额,心道:刘家联合吴家与江南盐商勾结,贩卖私盐,以私盐充官盐的事,她也在梦里偶然听人说起,并无实证,甚至在梦里的她死之前,刘家贩私盐的事一直未被告发,没证没据全凭传言的事她如何说?
她以此威胁刘益,本就是无计可施之下的无奈之举,却不想误打误撞,刘益果真出面替苏彦开脱,还将陷害苏彦的两个下人斩草除根,永绝了后患。
两个下人是死是生苏玉妩并不在意,只是,两人活着总归比死了更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寝食难安。
不得不让她觉得些许遗憾。
“大哥这是怪我咯?”苏玉妩挑眉问。
苏彦瓮声瓮气答:“没有。”
苏玉妩抿嘴一笑,伸手扳正苏彦的脸,与其眼睛对视,“那大哥为何不敢看我?”
苏彦扭动了两下,到底是没挣脱出苏玉妩的‘魔掌’,“你奋不顾身,连夜赶来护我助我,我岂可怪你?我只是怪自己愚笨,着了他人奸计,险了害了自个不说,还连累阿爹阿娘和你……”
“大哥并未做错任何事,只能说世道险恶人心不古,让人防不胜防。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便不会给人可趁之机,大哥觉得呢?”苏玉妩循循善诱道。
苏彦抿唇看了苏玉妩几息,犹疑的问:“青青所指令伯?你与他应当素未谋面,为何独独对他微辞?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我不单针对他,而是指整个吴家。刘家私下与人勾结,做了有违朝廷禁令的事,大哥应当知晓,朝廷明令禁止官员行商,刘家不敢明目张胆违反律令,勾结粮商吴家暗地里替他刘家做事,吴远与大哥交好,怎知他不是冲大哥苏家嫡公子的身份而来?
刘家之事一旦事发,牵连甚广,替刘家做事的吴家第一个逃不了,到时吴远若以知交之情让大哥救他吴家,大哥是应还是不应?
甚至于,吴家为求自保,将大哥以及阿爹,甚至整个苏家牵连进去,大哥本就与吴远过从亲密,到时要如何自辩?”
苏彦脸色苍白,一句字也答不上来。
苏玉妩心知苏彦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心里,也不舍太过逼迫其,放缓了语气又说道:“天色不早,大哥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启程回京,吴远的事大哥回京后再认真细想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