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夫口中得到戴龙和雷五的下落,苏玉妩并不意外,她只是没想到,车夫居然连刘喜身边章管事的家事都打听到了,立时对这个个头矮小,长得貌不惊人,办事却很利索,胆大又心细的车夫起了笼络之意。
“除了赶车和拳脚功夫,你还会些什么?”
车夫抓抓耳朵,回道:“小的只会这两样。”
“你是东京人?家中还有哪些人?”
苏玉妩存了个心眼,她记得车夫说自个是在寺庙中长大,普通人家中,即便是穷得揭不开锅,也断不会将男丁送走。若是此人前言不搭后语,她绝不留下。
车夫并未听出苏玉妩的深意,恭敬回道:“小的也不知这世上还有没有亲人。小的自小就在寺庙长大,住持师父说他也不记得从哪里捡到的我,他每每外出化缘,遇到无家可归的婴童都会带回庙里,我只是其中一个,直到长到五六岁,主持师父才给赐名,所以他也搞不清楚谁是谁,打哪来。”
苏玉妩点点头,又问他,“我身边缺个马车,你可愿随我进府?我阿爹是苏家三爷,如今三房在京中的境况你或许知道一些,我看你人机灵,会办事,但想要在三房做事,首要一点是忠心。”
车夫连忙跪下,向苏玉妩磕了三个头,激动万分的说:“承蒙三姑娘不弃,小的愿意!旁的小的不敢说,但小的绝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后三姑娘就是小的唯一主子,小的只听三姑娘的话,只替三姑娘做事,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苏玉妩并未将车夫的誓言放在心上,她见过太多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只是目前这种情况下,她需要车夫替她办事,但想要得到她的信任,这些还远远不够。
车夫原来的名字是寺庙的主持师父起的,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苏玉妩重新给他起了俗名,叫‘林阿瑞’。
车夫高兴坏了,只嚷着瑞字好,意头吉祥,引得苏玉妩发笑,“你还识字?”
阿瑞又不好意思的抓耳朵,“从小帮着主持师父抄经书,认得一些。”
苏玉妩默了默,发现林阿瑞说起抄写经书时,眼神比先前亮了不少,心不由一软,“等回府后,你若愿意,闲暇可以找阿爹身边的林管事学识字。”
“小的谢谢三姑娘成全!三姑娘恩德,小的铭记于心,必不敢忘。”
“行了,你先下去吃些东西,有事我再让人唤你。”
打发走林阿瑞,苏玉妩和苏彦两人用过一顿还算丰盛的晚膳,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苏世堂才回来,随同一起的除了林溪,还有掌柜魏临。
苏老太爷安排伺候的下人还算尽职尽心,亦或是知晓苏世堂如今是府上的贵客,丝毫不敢怠慢,一行人才进院子,不用吩咐就有下人捧上热水巾帕,询问是否摆膳。
苏世堂在铜盆中净了手,接过巾帕擦干后冲下人摆手,“不必摆膳,我们在外面吃过了。”这后一句,是冲着苏玉妩兄妹俩说的。
将下人打发走后,苏玉妩问起林嬷嬷的事来,“阿爹可有派人回益州接林嬷嬷?”
苏世堂看了她一眼,视线转到苏彦身上,“信可还找得到?是林嬷嬷的亲笔信么?”
苏彦迟疑了下,“并不是,字迹遵劲有力,是男子的笔迹,我当时想嬷嬷怕是不方便写信,托外头的捉刀人代笔……阿爹,儿子知错,不该草率行事,只是,嬷嬷是阿娘的奶娘,儿子无法坐视不理……”
苏世堂淡淡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那封信,找不到就算了,左右我已经派人回益州,此事先不要告诉你们阿娘,等有了确切消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