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堂虽对苏源清大清早将两人叫到书房的举动感到疑惑,但到底顾念着夫妻情分,开口问:“阿爹可有什么话要说?”
苏源清并未理会苏世堂,沉声问徐氏:“昨日府中发生这么多事,你这个执掌中馈的长房长媳为何不及早平息事端!”
徐氏当即跪下请罪,推脱昨日府上贵客众多,人手不足,难免有疏漏。
苏源清冷笑,“听说你昨夜身子有恙,还请了府医诊治,可诊出个什么毛病来?争权的时候倒是生龙活虎,出了事就想着装病躲清闲,撂挑子,你要觉得这管家之权烫手,我今日就替你做主,将帐册和钥匙交给周氏,即便周氏不济,还有你婆婆在一旁看着,怎么样?”
徐氏大骇。
她早料到会受苏清源责难,却没想到苏源清这么狠,一言不合就要卸了她的管家权!
“公公息怒,媳妇错了!
昨日妩姐儿偷跑出府,婆婆为了瞒住风声,连媳妇也没告诉,还让人将三弟妹的北院看管起来,谁也不许出入。若不是下人悄悄通风报信,媳妇还不知三房出了这样大的事。
昏时三叔回府,得知三弟妹受了伤,大怒,说什么也要惩治看管北院的那几个婆子,媳妇苦苦相劝,反受三叔冷言冷语挤兑。
媳妇是妇道人家,又是长嫂,总不能为了几个下人跟三叔计较,只得眼睁睁看着婆婆的人挨打,也好教三叔出口气……”
徐氏很会审时度势,猜到苏源清发难于她,定是因为昨夜里跟苏夫人闹别扭,脸上过不去,她身为晚辈,又是长房长媳,承受苏源清的迁怒委实不冤。
当下她连在东颐院安插眼线这事也丝毫不避讳的揭露出来,只为让苏源清顺了怒气。
不管如何,中馈之权一定要保住。没了中馈权,她还算个什么宗妇!
苏世堂看看面目威怒的苏源清,又看看跪在地上,委屈含冤的徐氏,头都大了。
他昨日午宴过后就跟同僚出门饮酒玩乐去了,直到半夜才醉熏熏的回府,进了徐氏的院子倒头睡到刚刚,哪知晓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
三丫头一个七岁稚女居然敢私跑出府,她身边伺候的人都干什么吃的!门房的几个蠢货难道是瞎子吗!活生生一个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那是不是歹人也可以依样画葫芦,偷偷溜进府中作恶?
当下,他再生不出半分替徐氏说情的念头,只觉得是徐氏活该。
至于老三打罚下人这事,在苏世堂眼里,那根本就不是事儿。当然,他并不清楚昨夜他苏源清和苏夫人因着这不是事儿的事闹了一场。
徐氏在苏源清的书房跪了半个时辰才被放行。
书院里头的所有下人早就被支开了,徐氏虽受了罚,面子和中馈到底是保住了。
只是,几十年养尊处优的人,在冷硬的地砖上跪了半个时辰,回南欐院的路上,徐氏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辛苦,却拼命咬牙硬撑着,不敢露出半分端倪。
可越是避忌某人,越是冤家路窄。
徐氏刚挪进后院垂花门,就与要出门访亲的周氏和苏玉婍两母女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