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信息的困境——她不知道刻苦修炼成仙和走捷径杀妖取丹成仙的结果有何不同。
也许走捷径会让之后的路更难,甚至会在之后遭到天谴,又也许两者根本没有区别。
不考虑结果的话,她有些不忍心去宰杀这歌喉动人的鸟雀,可她又不想承担百年后无法成仙的失败结果。
她抓抓头发,真希望现在天上能一道雷把初隐劈下来,证明走捷径成仙是要遭天谴的——这样她就不用面对这样艰难的选择了。
摆在眼前的道路,少有优劣分明的。大多都是迷雾笼罩不知前途的岔路,很多人走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这种危险也算是人生的一种别样魅力了。
卜天将叶织的神色收入眼底,张嘴嘲讽道:“如我所料——又想保全自己柔软的良心,却又舍不下利益。”
叶织反驳说:“你嘲笑我做什么?你该鄙视的应当是冯落英、初隐之流吧。”
卜天转开眼珠:“半斤八两……无所谓你如何说,反正你以后就别想离开这里了。等你我二人都化作泥土,这云笛的秘密就可以保全了。”
叶织才不会任由卜天将自己困在这里,她用眼角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心里琢磨着发起突然袭击的胜算。
如果制服了卜天,那么她接下来无论是狠下心取云笛的妖丹,还是暂时放弃这成仙捷径,都可以从容考虑了。
卜天看出了叶织眼神里的敌意,扬手将云笛放飞了。那鸟儿扑棱棱飞走,回到树林深处的巢中,那里有十几只同伴,蓝色的羽毛在叶间投下的阳光璀璨地闪烁着,互相叽叽咕咕地唠叨着什么,连这短促的唠叨声都像欢快的圆舞曲一样动听。
卜天望望那边上下翻飞的动静,收回眼神,对上叶织的眼神,却露出称赞的表情:“看来你是准备要抛弃那点不必要的仁慈了?……这样很好。你看,普天下心软的都逃不过惨死,心黑的倒能活的自在。你这个选择,很聪明,嗯,很聪明。”
叶织道:“我可没说我非取妖丹不可。对付你,可不是为了那妖丹,是因为你管的太宽了。”
卜天嘿了一声:“你如果真放了你出去,恐怕不到一天我这无名谷就让蜂拥而至的修者踏平了。”
叶织道:“你这人的想法也真是逗趣,就算我心怀不轨地想要妖丹,这么好的事情我不个人独享,告诉旁人做什么?而且——”她看准了时机,话没说完,就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向卜天冲去。没有法术的加成,只是以寻常的身体刚跑了半步,就不适应得很。
好在两人之间距离不远,叶织很快扑到卜天近前,挥着匕首就要刺他胸口,卜天撤了一步让开,抬手去抓叶织的手腕。
叶织五指一松,匕首就划出短短的弧线,左手稳稳接住了,反手去刺卜天的背。初隐用力拧着身子躲过了,叶织右手又击了过来,准确地拍在卜天的伤口上。
卜天哼了一声,忍痛没有退缩,抓住叶织的手臂用力将她甩在树上,砰的一声,树叶树枝簌簌被震下来。叶织用力抽回手臂三两下爬上了树。缓了几息又抓住时机从上方扑下去,把卜天掼在地上。
初隐身法更胜一筹却浑身是伤,叶织力量不及便希望以技巧取胜。两人各有弱点,于是一时间僵持住了,半晌没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