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以为白莫寒对涂轻语是比一般女人喜欢一点,如今看来,若这女人真出了什么事,只怕白莫寒不会同他善了。
白莫寒是最好的盟友,也是最糟心的敌人,如今黑道重新洗牌,他实在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没伤到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别着急。”沈明涵出言安抚,撒开衬衫意图帮涂轻语缠住腹部止血。
然而只往前凑了一下就被白莫寒一把挥开。
“滚开!”白莫寒厉声喝道,眸光狠厉异常。
沈明涵一怔。
那目光他太过熟悉,似野兽被侵犯领地时,透着将人撕裂的恐惧。
明明是那样漂亮的一张脸,可现在给白莫寒给他的感觉,只有深深的惊惧。
好像随着涂轻语倒下,无意中放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怪物,血雨腥风。
“白少你别着急,你姐不会有事的……”沈明涵只能陪着笑脸,一边吩咐人到外面去看救护车有没有来。
救护很快来到,医护人员就地简单帮涂轻语处理了一下伤口止血,抬上救护车。
白莫寒全程陪在涂轻语身边。
见二人上了车,沈明涵也准备驱车跟过去。
“老大。”一个小弟喊住他,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一群人,“这些人怎么办?”
“先关起来,一切等白少回来处置!”沈明涵匆匆交待一句,开车追了上去。
……
沈明涵一行人在仓库中对付沈骁时,林婉白的任务是带人到沈骁的别墅,查找东西的同时,将付温晴解救出来。
她当初和白莫寒认识,就是结缘于盗取资料,两个同样厉害的黑客手,比试一下谁先得手。
最后,白莫寒赢,她输。
虽然及不上那人的聪颖和能力,对比一般的人,她还是足够完胜,沈骁电脑设密不在话下,保险箱也能用数据重组拆开。
取了白莫寒想要的资料后,林婉白上楼,在一间装修颇具暴发户气质的房间中找到付温晴。
付温晴听见开门的声音瑟缩了一下,紧张的盯着来人,看清是林婉白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林婉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付温晴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真丝睡衣,被撕得不成样子,腿间大片淤青,一看就明白遭受过什么样的对待。
林婉白忽地想起白莫寒知道是付温晴告密那通电话后,回国时说的那句话,“诛人不如诛心,我怎么会让她轻易就去死呢?”
“我姐是很爱孩子的人,你可知她知道自己流产时会有多难受?”
“我不会让她死的,我要一点一点,慢慢的折磨她,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对比现在的付温晴,林婉白更深刻的明白了白莫寒那句话的含义。
而这些,对白莫寒来说,就只是个开始。
复仇这条路,稍一失足就会万劫不复,继便成功也会泥足深陷。
白莫寒唯一的临界点,就是涂轻语,貌似只有那个人,能在关键时刻将他拉回来。
自己临界点又是什么呢?
林婉白低头看着掌心深深的伤痕,眸光深暗。
一无所有的自己,没有底线。
……
手术室的灯由红变绿,白莫寒的心也跟着松了一松。
最松口气的,当属沈明涵。
中年女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便见两个英俊的男人同时迎上来。
“我姐怎么样?”白莫寒先一步问道。
沈明涵讪讪的抹了抹鼻子,担心归担心,这时候到底轮不到他开口。
“伤者腹部的伤口做了手术,已经没有大碍,主要致昏迷的原因是中毒。”女医生道。
“怎么会中毒?”沈明涵一惊,第一反应便是对白莫寒解释,“哥哥发誓,决对不是我!”
白莫寒森冷眸光扫过他,后落在医生身上,“是什么毒?”
“叫一叶红,那是一种有剧毒的花,会致人产生幻觉同时昏迷,毒性强烈发作慢,潜伏期长,依照发作时间看,伤者应该是在早饭前后摄入这种毒,可能下在食物里,也可能是水里。”
沈明涵听医生说到早饭,心中已隐隐有些猜测。
“后不会有后遗症?”白莫寒问医生。
“不会。”医生答,“手术之后我们已经为伤者洗胃,两天内伤者不能进食,需要打葡萄糖维持,在此期间,家属一定要好好照顾,多陪伴,不然这两天伤者会很难熬。”
医生还想再嘱咐几句注意事项,白莫寒的目光已经被从手术室中推出的涂轻语全部吸去,他过去扶着床边,和两名护士一起将涂轻语推往病房。
沈明涵上前一步对医生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告诉我也是一样。”
“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就是多照顾病人一些,伤者腹部的伤口过了麻药期会很痛,总打镇痛对身体不好,所以要克制,加上两天不能进食,饥饿难忍,如果发脾气什么的家属要多担待,别惹病人生气。”医生道。
“是,是,一定。”沈明涵老老实实的应下,一瞬间有种回到当初做小弟时的错觉。
白莫寒包下医院顶楼,将涂轻语转到高级病房护理,另叫了人在两处出口把守,以防万一。
沈明涵进病房时,见白莫寒背脊挺直坐在床边,帮昏迷中的人整理额前的碎发。
“下毒的人,我大概能猜到是谁……”沈明涵犹豫了一下,道。
“涂雪含。”白莫寒声音冷硬如冰,一点都不惊讶的吐出那个名字,“你先回去吧,等我姐醒了,我再收拾他们。”
沈明涵一听便明白了白莫寒的意思,这是要他将人看好,要收拾的,估计也包括仓库那几个……
涂轻语中毒也好,刀伤也好,这两件事终究是他失算,沈明涵倒没什么圣母之心去内疚,只觉得因此得罪了白莫寒不值得,因此才努力补救。
“我会将人看管好,等你处置,等小语醒了,我再来看她。”
沈明涵说完,见白莫寒没有想理他的意思,便也不再自讨没趣,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准备出去。
手握在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白莫寒沉沉的声音,“以后给我连名带姓的叫。”
沈明涵怔了怔,才明白过来白莫寒的意思,诧异的应了声好。
出了房间,他仍在纳闷。
本来是想叫个小名套下近乎的,怎么倒惹那男人不高兴了?
……
病床前,白莫寒执着涂轻语的手,贴近脸颊。
愤努和恐惧过去,取而代之是虚脱和无助。
他无力的伏在涂轻语身侧,攥着她的手,细碎绵密的亲吻落在涂轻语指尖。
“姐,你是报复我当初割腕吓你吗?”
回想涂轻语倒在怀里那一刻,心都停跳的感觉,那种心悸,永生难忘。
他声音不自察觉的颤抖,“你一定是气我总是骗你,我认错好不好?快点醒过来……不要再吓我了……”
白莫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稻草一样紧紧抓涂轻语的手,抵在额前,“别离开我……”
一瞬间,仿佛回到初遇那天,他哀求涂轻语将他留下,那个人笑着答应,从此成为照亮他生命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