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七心道不好,反正她的行踪已经暴露,再不顾及是否被发现,扯着嗓子大喊:“刘白,救命啊,刘白,别跑远了,往回跑,我要被烤啦!刘白!刘白!”
在她的呼喊下,树下的几人更加快速地把火油泼向树根。
忽然,一个身影快速而至,出手干脆利落,不容树下几人发声,招招果决猛狠,一时间树下再没了声息。
伶七在树上看着,此人身影颇为熟悉,但绝对不是刘白,他没有刘白魁梧,但身影颀长,举止倜傥,倒是让她想起一个人来。
突然这人抬起头来,伶七整个人都愣住了,是他!
那人飞身上树,架起伶七,冲破枝叶的羁绊,稳稳地下落。他散漫的发丝轻抚过伶七的脸庞,那英气的双眉和凤凰一般骄傲的眼睛随着月光的明朗越发的清晰起来,他看着前方,表情还是那么的自信和不拘,这一切都让伶七确信了,眼前这人正是山人禾!
落地后,伶七还在呆呆地看着他,而山人禾回头的一瞬却愣住了,微微挑眉问:“你谁?”
伶七这才反应过来,她去了青痣和长疤,换了束发的方式,让整个脸面露出来的样子让山人禾没认出来。
她理了理身上的树叶,上下搜索着山人禾答道:“你救了我,还问我是谁。”
“我听你喊着‘牛怀,牛怀’,以为你是我失踪了的伙计,哎,救错人了。你命真好,有爷来救你。”说完竟是转身要走。
伶七这些时日就惦记着他身上的玉珏,拖着伤腿,急忙跟着。一不小心,一个趔趄倒在山人禾的面前。
山人禾急忙往后退一步:“这是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你这是要讹我?”
他脚下的小脑袋摇得十分诚恳:“小爷不知,这山上突然多了些搜索的人,我途径此处,被伤了腿脚,行动不便,麻烦小爷带我下山去。”伶七此刻心里合计得明白,若是山人禾背着他下山,这一路,她能把山人禾的内衣都给顺来,找到玉珏肯定不成问题。
但是在伶七心里,山人禾当初能在火前其他而去,说明这人理性而绝情,她是不想再与此人有任何瓜葛的了。
山人禾同感疑惑:“我也是奇怪呢,明明都已经让其他人引开郭老贼的注意力了,怎么他们就知道我藏在这山上,如此花费周折来寻我?”待他再低头,那个瘦弱的男子已经抱住了他的大腿。山人禾语重心长:“你这种行为略显恩将仇报啊,都遇到你这样的,以后谁好意思做好人好事?”
“歪打正着也是缘分,送佛送到西,不能扔这里。”
“为何不能,律法又没规定,拾遗都要归还失主的。”
“我会看面相,公子身上潇洒良善之气息扑面而来,定不会舍我而去的!”
山人禾“哈哈”一笑,低头看向伶七道:“这是一条苦肉计?你我都是男人,你这恨不能以身相许的决绝是为哪般啊?”
伶七心下一横:“要是公子不弃,许一许我也不介意。”
山人禾冷冷道:“我,弃。”看着伶七貌似坦诚的眼光,他叹了口气:“你跟着我,还不如自己下山安全。松手。还抱得更紧了?再这样,我只好踹你的伤口了。”
他刚要抬脚,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带着怒气狂奔而来,仿佛一只横冲直撞的野牛。刘白一个翻身,落在伶七面前,搀扶起她,怒喝山人禾道:“你这人,怎可欺辱一个受伤体弱之人!廉耻何在?”
他二人,一个潇洒自若,神明爽俊;一个身形伟岸,严正挺拔。这二人的气度不同,但都是青年中的翘楚。在月色下相对而立,真真是朗如白玉月影下,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让别的女子见到,不知要疯魔多少个来回。
可我们伶七心中只有,我的玉,我的玉,我的玉。她伸手想要继续抓住山人禾,却被刘白一手拎了起来。
山人禾拍了拍衣摆,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长出脑子,我再去寻我的廉耻。告辞,不送。”
伶七欲追,刘白拉着:“你今日有伤,不宜置气,等我们下次相遇,我再与他理论。”
伶七被这一提一拉,待回头,哪里能找到山人禾的身影。欲哭无泪。
她回头怒视着刘白,弄得刘白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