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啦?我孤身一人,刚挣脱牢笼,以天为盖地为庐,活得就是要一个欢喜。这些人让我不痛快了,你还想让我以德报怨不成?”刚才还说一番冷肃模样,此时又伶俐得像只小狐狸。
刘白道:“不能怕事,却也不要惹事。”
伶七不以为然:“事情怕不怕都在那里,终有要解决的时候。忍耐是一种品德,但不见得是一种美德。郭家横行二十余载,勾结外邦起压良民,我就是良民,我不愿意被欺压。凭什么胡人能夜夜笙歌,县城的百姓入夜了却门都不敢出?在自己的土地上受着别人的压制,不是兼怀,是窝囊。”
刘白挺直了腰杆:“兄弟说的对,是我短视了,竟想用隐忍换得安生日子。”
伶七笑:“其实也没有,我是只无头苍蝇,叮不到那臭鸡蛋,所以哪里的山我都敲一敲,能震到虎最好,不然也是找了找乐子,总不是虚度此生。”
刘白看她潇洒不惧的样子,心下敬佩之心渐起,暗暗决定,若是这位兄弟决心淌了商络县这浑水,他定要舍命保护。
许久不见得英雄气和魄力让他踌躇满志。在商络隐姓埋名了这么久,或许正是等着这样一个人的到来。他坚定地告诉伶七:“我也是一个人,我能护着你。”
伶七娇媚一笑:“等着你护我?那你看看谁救的你?”
“你于我有恩,我,我是怕他们伤着你。”刘白说完真挚地拉起伶七的手:“以后兄弟有危险,在下定然是要回报救命之恩的。”
伶七赶忙抽回了手,脸色微红:“你还是求个自保吧,傻大个子。”
刘白看着伶七有些刁蛮有些娇憨的样子,脸色一红,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林中,气氛一时间从晴空变得粉红。
这时从头顶的树上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伶七和刘白一惊,这里竟然还有别人,可他们交谈甚久却未发现。
抬头望去,树上空无一人,铃铛声动,身后有落地的声音,待他二人回头望去,只见那些胡人纷纷落地,各自解开绳索,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均觉得事有蹊跷,却不见人影。
在伶七和刘白回身的一瞬,只听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伶七耳朵旁边呼唤一声:“小公子。”然后又是一阵让人心痒酥麻的娇笑之声。
伶七身为女子,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柔媚入骨,如幽兰吐蕊,让人心驰神遥。
可身边空空如也,哪有女子的样子。虽是艳阳高照,也让人心里一哆嗦。
忽然,伶七的脖子后被人轻轻地呼了口气,这香气迷人,暖暖柔柔,让伶七的心都跟着痒了起来,可是一回头仍不见人影,让她烦躁不堪。
伶七望向旁边的刘白,只见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脸上还有着两坨桃红色。
她叹了口气,色令智昏,色令智昏,男人下半身动的时候,脖子以上就不会动了。
四周香气弥漫,嬉笑之声不绝,有彩缎交错,又有烟雾升腾,恍然间仿佛从刚才的清净地变成了妖精的老巢,他们二人就是两份鲜嫩多汁的早点。
伶七的功夫饶是不错,却连这女子的样貌都看不清,耳畔有风却不见人影。她抿了抿嘴角对刘白说:“你可知,有一姑姑曾与我说过,美女和丑女不一样之处在于,美女都喜欢炫耀自己的相貌之美艳多面,而丑女因为内心自卑,往往故弄玄虚,遮遮掩掩。你说这位是不是要丑到惨绝人寰,才能费了这么多的周章。”她说完后朗声大笑,却看刘白一动不动,静静的站着。
伶七此时只觉得对面站的是一头牛,毫无默契的牛,她只好尴尬地收了收笑容,无奈地瘪了瘪嘴。想着继续以言语相逼,女人不论美丑,总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这时,周围一阵银铃作响,头顶疾风闪过,伶七机敏地猛抬头,却看一根长钉直直地朝着自己的脸面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