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禾低头一看,已经被伶七咬出血了,她还在坏坏地笑着。
山人禾故意皱了皱眉:“你看看,不知道我会不会得了犬瘟。”
伶七从怀里掏出来个帕子,轻轻柔柔地给山人禾擦了擦:“你这一走,我们此生可能再无交集,总得让你有一点记住我。否则,相识有什么意义。”
山人禾没有应答,因为他知道自己记不住。他遇到了多少女子,又忘记了她们。何况,伶七的长相又这么......山人禾觉得不用回到九尚中都,在路上,可能连伶七的眉眼都回忆不起来。他相遇着,遗忘着,为了是新鲜感和征服感,按伶七说的,这就都没意义了?山人禾觉得这是玩笑话。
他展开手掌的玉珏。比他想象的还要精致,触体生凉的温度,细致入微的雕工。玉珏的缺口处的一边雕着一个古文的“许”字,当他想看另一边,却被伶七突然抢走了。
山人禾笑:“这是你的定情之物?如此小气,看看都不成。”
伶七没有说话,低头笑了笑。就是这么含羞又有期待的一笑,让山人禾心里却不痛快了一下。连他自己都莫名不已,他这样的情绪是来自哪里。
山人禾没有多说什么,不断反思着这不快的来源,走回了屋子。
伶七展开手掌,深沉的墨玉在月光下莹润如眸,玉的另一边刻着的是一个古体的“秦”字。
这本身一块光洁无暇的璞玉,当初为了庆祝她的降生,特意刻上她与指腹为婚的相公的姓氏。若无那场变故,他与她会是门当户对的一对璧人吧。
但现在,这块玉珏却有了不同的意义,这是她身份的凭证,情爱之事她并不奢求,能活下来便好。能活下来,就有人去说个是非曲直。
她曾打听过,长大后的他和小时候一样为人方正忠义,现在仍未娶妻,为的正是自小的这门亲事。
——————————————
月色正浓,子夜楼即将开门。
老八今夜寻了晦气,坐在厅里的地砖上,看着自己被削下的手指尖儿,借着月光还泛着灵动的光亮。他此刻心里恨极,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置伶七和晴九于死地。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外却空无一人,老八恨恨地骂了一声:“贼娘养的,门都关不好。”
为待起身,他觉得身后有东西,待他慢慢回头,一只冰冰凉凉的物件缠上了他的脖颈,还发出“斯斯”的声音。老八周身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对面的八个人影。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张比他头还大的血盆大口,正对他吐着信子。老八一瞬间魂飞天外,登时湿润了裤子,瘫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月光粉哪里来的?”
老八牙齿颤抖着指了指汤水房的方向。
大蛇在一声哨响后缓缓地从老八身上撤了下来,合上的大嘴竟像含着笑容。
有一女子的声音问:“为什么不让人蛇吞了?”
“人蛇今日吃了一人,看这人的样子实在没有胃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八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毛发旺盛的独眼男子却做女子打扮,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上面零零碎碎的不知道挂着什么物件,乌黑黑的一片。
那妖冶的男子走到老八面前发出女子般纤细的声音:“可惜了,这眼睛真的是太丑了,我不想要。”说罢,伞一收一合,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伞中掉落。老八的身体也随之倒地。
八人相互张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汤水房。
此时的汤水房一片宁静。锅里的水刚开过,还留着滚烫的温度。
渐渐的,从门口里处散开一阵粉色的浓雾,一条巨大的人蛇缓缓地滑进小屋内,紧接着八颗铁钉分别钉向屋内各个方向。突然间,山人禾的床上方的房梁上炸开个洞,一柄拖着链子的短刀横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