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冤枉啊,奴才真不知道那是四小姐身边的人,要是知道,奴才怎么敢拦啊!”
跪在地上的奴才,嘴巴上讨着饶,面上却丝毫没有惶恐不安的表现。
只是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偷瞄大夫人的脸色,暗自琢磨自己这样的回答,是否符合大夫人的意思?
片刻地沉静后,谢琴挑眉,将视线从奴才身上挪开,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不知者不罪嘛。”
话音落下,她径自伸手,又捏了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桂嬷嬷眼观鼻,鼻观心,躬身带着禀报的守门奴才出门。
那奴才临离开的时候,讨好地凑到桂嬷嬷身边,小声问:“嬷嬷,小的来的时候,听说四小姐亲自出马了,小的担心要是真闹起来……”
“哪儿那么多废话,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庶女做主了?”桂嬷嬷不客气地打断。
“是,嬷嬷说得及是。”
这侯府里头,今天是二姨娘和三姨娘斗法,明日是三姨娘和大夫人斗法,后日说不准是二姨娘联合三姨娘跟大夫人斗法。可兜兜转转这些年,大夫人在府中的地位依旧无人撼动。
守门的奴才不是傻子,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将一个刚恢复身份,根基尚浅的小庶女放在眼里呢?
侯府朱红色的大门,犹如擎天的屏障,挡在傅小妹的眼前,她紧咬着牙关,逐字逐句冷声道:“让、开!”
“四小姐,你就发发善心,别为难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了。”
守门奴才话里有话,她听得分明,大夫人谢琴又岂是那种吃闷亏不做声的主?
心中冷笑,面上却没有半分流露,傅小妹晶亮的星眸里闪烁着决绝的神色,跨步上前,不管不顾道:“不管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今日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话说到这份上,挡路的奴才明显感觉到了对面少女身上散发出寒气,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
“呦呵,好大的口气,老奴道是谁呢?原来是四小姐呀。”桂嬷嬷眼睛眯了眯,嘴角的那抹不屑丝毫不掩藏。
傅小妹无视桂嬷嬷阴阳怪气的讽刺话音,径自逼近挡路奴才,发出最后通牒:“我娘亲如今命在旦夕,若是因你们这群狗奴才的阻拦而耽误了性命,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别以为有大夫人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引秋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忘了?”
桂嬷嬷竖耳倾听,自然没有错过傅小妹警告的话。
闻言,她老脸立刻就阴沉下来,叫嚣着上前:“四小姐,侯府向来讲规矩,这些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挡了您的道,的确是他们的不是。可您出府只要有门房令牌,在合乎规矩的情况下,谁又会拦你呢?”
一字一句都在理,都在抠字眼,傅小妹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娘亲吐血不止的场景,又岂会被眼前这个老刁奴绊住了脚步。
思绪流转间,她伸手快速地推开桂嬷嬷,随即闪身跨步出了大门。
“来人,抓住她!将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抓起来!”
挨了推,直接摔倒在地的桂嬷嬷,气急败坏地指着出了侯府门的纤细身影,扯着嗓门嘶吼着发号施令。
只是,众人受引秋被乱棍打死的事情影响,对大夫人的手段也是害怕,生怕东窗事发,又被当成马前卒给牺牲了。
一时间,守门奴才都是面面相觑,踌躇着是否应该上前阻拦四小姐的去路。
在侯府横行霸道惯了的老刁奴桂嬷嬷,不甘心被一个洗脚丫鬟生的贱丫头落了面子。
当即大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发了疯般地追着傅小妹离开的步调扑了过去。
“啊,我跟你拼了!”
身后,响起桂嬷嬷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傅小妹眉头紧蹙,隐藏在袖口里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此时,桂嬷嬷铁了心要整死傅小妹,顺手拔下发髻上的金钗,对着傅小妹的后背心,狠狠地插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围观奴才都认为四小姐会躲开的攻击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停下脚步。
那根冒着寒光的尖锐发簪,从正对后背心转移到了正对心脏的位置。
桂嬷嬷见状,心中大喜,丑陋的嘴脸上露出了得逞的奸笑。
而那些奴才见状,则是心中大骇,一个个已经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再往下看。
“砰!”
重物落地,发出闷声。
傅小妹被肥硕如猪的桂嬷嬷压在身下,后背撞到了侯府的台阶上,金簪抵住她的胸口,只要桂嬷嬷再用力半分,就会准确无误地插进她的心脏。
而她就像是完全不在乎似得,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意,只是用漆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来刁奴。
桂嬷嬷清晰地捕捉到了身下狼狈少女眼神里的挑衅,老脸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可手上的动作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