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珞珂一走,顾清桓留在原地,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余光又瞥到河上游船的杨容安,他心中十分不爽,始终憋着一口气。
他在那里干站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周围的热闹都与自己无关了,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顾清桓离开了河边,找了一辆马车,从这满城的热闹中穿梭而过。
灯火炫目,马车疾驰,他只觉得这光怪陆离的人间景象晃得他头疼。
……
杨侍郎府。
棠欢又取了一个暖炉进来,放在靠塌旁边,伸手进探进江弦歌的轻裘披风下,摸了手炉。
江弦歌笑笑,“还热着呢,不用换。”说着又咳了起来。
棠欢可不管,看了她一眼,给她倒了热茶,就去屋中烘炉旁给一个手炉加上火炭封好了,送过来换了江弦歌原本用的那个,给她把披风拢了又拢。
“好了,你别围着我忙了,去看灯吧。”江弦歌哄她道。
棠欢冷着脸,“不去,谁爱看谁看。”
江弦歌拿她也没办法,只好道:“那你去帮我把管家叫来,好吧?”
棠欢看着她这副病容直叹气,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就不能少操点心吗?都这样了……”
不一会儿,棠欢带着几样吃食与管家一起来到江弦歌屋内,她催江弦歌吃东西,但江弦歌此时喝水都难以下咽,只说先搁着,然后就与管家说着话,询问他各家节礼是否送到,今日送去大府的节礼是否有疏漏,给下人们的喜包是否都准备好了等等杂事。
管家回着话,与她讨论多时,然后她就让管家安排府中人正常开席吃上元宴,带大家去赏灯,今夜不用按时闭府……
管家照着她的吩咐,安排下人吃宴,在开席前,她去了后院宴厅,亲自给大家发喜包。
一府下人刚忙完手里的事,进厅准备开始他们的节宴,忽见她走了进来,都非常惊讶,厅里立马安静下来。
她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见礼,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忍不住咳起来,面色如白纸,棠欢搀扶她的手一刻都不敢离开她的身体。
她先抽出手,自己向前走了一步,站得稳稳当当地,露出大方和悦的笑容:“都被我吓到了吗?我知道我现在脸色很不好看,来之前还让棠欢给我换了件红色的披风呢……”
下人们被她的自嘲逗乐,厅里气氛又活起来,她让管家拿出喜包来,她亲手分发:“大伙都是从大府来的,不习惯府里过节都这么冷清吧?公子出门前特地嘱咐,一定要给大家包大一点的喜包,但是你们也知道他一个侍郎的月奉能多到哪儿去?而且还要给我买药……所以还请大家多多担待啊,没有大府里发得多,你们可不能怪我小气,只能怨公子……”
她玩笑着,把喜包送到每个人手里,她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态度自然豁达,说话又风趣,下人们哪还在乎喜包的多少,只为他们的少夫人赞叹不已。
前苑冷清,而后院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顾清桓站在外面看着,看了很久,没有让人通报,只等着江弦歌发完喜包,让大家入宴,留下棠欢,走出后院。
她立于众人之间,与人言笑晏晏……
她离开热闹的厅堂,拢了拢披风,捂嘴咳嗽几声,独自踏进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