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隆兴道:“相国,依下官之见,国库的空虚并非是一时危急,而是由来已久弊病太多,要想此时力挽狂澜恐怕不易啊,下官觉得,不妨先设法解决当务之急,就是修建天一神坛。”
荀高阳附和道:“是的,相国,距原祭天殿废弃之始已将有三年了,一直拖到陛下登基后才动工,还遭这一波三折的,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陛下自然会急,祭天本是历代新皇登基后的首要大事,而今却一拖再拖,祭天可是新皇受天子之封,受万民来朝的仪式,再拖下去让那些属国友国怎么看我们大齐啊?”
“怎么看?”卢远植看了下左右两人,气闷道:“让他们跪着看!”
杨隆兴道:“诶呦,相国就别说笑啦,这不在问相国您有何高见嘛?”
卢远植知道这两人遇事只会推诿,也不指望他们分忧解难,直道:“有何高见?老夫没什么高见,想拿主意去陛下面前邀功,就自己想去!”
卢远植没给他们一个好脸就走了,两人兀自郁闷。分开后,荀高阳在宫道上跟进宫秉事的礼部尚书董烨宏碰上了。
董烨宏也听说了殷济恒提议取缔官员福银的事,这时也是一脸不悦,吹胡子瞪眼地跟荀高阳抱怨起殷济恒,讽道:“这殷大夫也真是站着说话不要疼,以为谁家都像他们殷家那般有那么大的家业啊?像我们这种,虽在朝为官,又能得几个俸禄,家里还有老小要养,时常应酬,一年到头手上都不剩几个银子了,就等着发福银过年呢,他倒好,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陛下取缔,凭什么呀?真不顾人死活!”
荀高阳道:“这不对吧,要是小官小吏说紧着福银过年,我还信,可董尚书你可是二品大员啊,还过得这么寒酸?我不信。”
董烨宏凑近他道:“司丞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是不用指福银过年,可那些小官们不都指着领福银之后四处走动吗?我一人没了福银不打紧,可他们没了,我收谁的去?这过年得少了多少进账?司丞大人难道你就不走此道吗?要是下面的人不向上贽敬,我等都得损失多少啊!”
他说出的正是大多官员心里的小算盘,荀高阳自然早就这样想着了,只是没说而已,听他说完,只与他心照不宣地笑笑。
后来他想起什么了,纳闷道:“我就想不通了,莫非殷大夫真是油盐不进?合着大齐朝堂就他一个清官了?竟然主动提出取缔福银,难道他从不收下边的贽敬?”
董烨宏又凑近他,讽刺地笑笑,道:“这司丞大人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殷大夫根本不在意这点小利,人家手下有大把大把的生意,油水厚着呢。”
“生意?诶,他有侯位在身,这我是知道的,可他那封地不是早就成贫苦之地了吗?他又指不上食邑,还能怎样?你是说他还有别的买卖?”荀高阳低头耸肩,与他窃窃私语。
董烨宏拍拍额头,道:“诶,司丞大人可知长安城内的如意酒楼是在谁人名下?”
荀高阳道:“如意酒楼原来真是他的资产啊?原先还只是听说……可酒楼也赚不了什么钱吧?”
“那如意坊呢?”董烨宏一板一眼,低声说道,这三个字倒是把荀高阳一下子给整蒙了,他接着道:“司丞大人也是如意坊的常客了,日日在那消遣,就不曾知晓如意坊的背后老板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