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一路追的紧,到营房的时候,一时没留意门槛的高度,一个踉跄直接朝前摔去。
玄玉捞住九歌,突然一脸莫测地凑近她:“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不管你是哪一种,但在我这里,还是踏实一些比较好。”
九歌不解地看他:“公子此言何意?九歌哪里不踏实了?”
玄玉不语,只是淡淡地用手一指,
“沙盘在那,说说你的想法吧。”
九歌愣了愣,随即顺着玄玉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鲜艳的帛布覆盖营房一方,显得十分突兀。
“我可以打开么?”九歌疑惑道。
玄玉点头:“既是沙盘,便是用来看的,你直接掀开帛布便是。”
“是。”九歌恭敬地应一声便向沙盘走去,走至沙盘跟前时站住,九歌稍稍审视一番,然后缓缓将帛布掀开,这一掀九歌便怔住了,不觉呆呆地站立原地半天不发一语,这个沙盘的设计简直颠覆了九歌对沙盘的原始概念,面前这个哪是一沙盘啊,分明是一真实的战场缩略图,比之韩都尉那的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巨大的沙盘以模具形式将昭国周边国家的形势逼真的微缩,上有明显的国界,城邑,山河,湖泽,守备,仓储,要塞,敌军数量及守将等,均插有竹签标牌。
九歌看得目瞪口呆,做此沙盘者,想必定是经过四处勘察,比照了列国形势,方才如此惊艳,天下列国,一目了然。
九歌忍不住看向玄玉,此刻的她深深怀疑玄玉云淡风轻的外表下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思,事无巨细,只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九歌几乎看不到任何破绽。
“时间紧迫,临时做此沙盘,有些地方可能与事实略有出入,但大体不错,可用于教战,你可有疑问?”玄玉见九歌不发一言,只是盯着自己,不觉提醒她道。
九歌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忙恭敬道:“九歌不才,对沙盘中的列国形势,今日方从都尉处了解一二。”
“嗯。”玄玉点头:“这个我已知晓,韩都尉说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便与我讲讲你今日所学到的吧。”
“是,公子。”九歌微微施了一礼:“先不论今日在韩都尉处学到的,先前我家师傅教予我一些用兵之道,不知公子可愿一听。”
玄玉闻言不觉扬起一抹笑意道:“愿闻其详。”
“师傅说,用兵之道,并无恒理。战而胜之,则可存微国而继绝世。战而不胜,轻则削地割城,重则危及宗庙社稷,是以不可不察。自古迄今,乐于用兵者,无不忘,贪利而战者,无不辱。何以至此?原因无他,并非所乐也,战非所利也。”言罢,九歌微转了眸子悄悄打量起玄玉,背诵此番话并无他意,主要是吊他胃口罢了,有了倾听的欲望和好奇,自己接下来的战略才有可能被他所听,为他所用。
果然,玄玉平淡的眸子渐渐有了一丝波澜,“若如你所言,兵既非所乐,战既非所利,将兵之人何以取胜?”
九歌轻轻一笑:“非乐于用兵之人,断不轻启战端,必先备而后战。足备而后战,城虽小而可久守。非为利而战之人,断不贪财恋地,必得义而后战。得义而后战,兵虽寡而战力强。守而无备,战而无义,将兵之人若想取胜,就是奢求了。”
玄玉不觉敛容,缓缓道:“似有些道理,那我问你,备足而战,因义兴兵,就能确保无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