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姮元把意图说给母亲听,母亲却有些担忧,“可若是去了生地,见了生人,夜间坐恶梦可怎么办?”
之前为了让父母信服她不可出府,不可见生人,在她两三岁时,刚刚被人带到府门口,看见了一个过路人,她便大哭起来,夜见哭了整晚,说是做恶梦了,梦魇了,哭闹了连续三夜。
终于好了,父母也不再试图带她出府了。
虽说这样骗人不好,可没人想到两三岁的孩子会这样说谎,而且,后来的日子真的是好过极了。
现在提到这个,她也只有骗下去,摇着母亲的手臂,“娘亲,娘亲,大概去一次是无妨的,元娘还从没见过御花园的花儿呢,现在正是五月初了,错过了就再见不到了,况且,皇帝舅舅是真龙天子,元娘只悄悄见一见舅舅,大概也是不妨事的。”
如此说,母亲有些动摇了,可还是不确定,毕竟,多年以来,她就这么一个女儿。
“娘亲,娘亲,我应该可以去的,只送完礼物就立刻提前回来,况且皇帝舅舅曾送了这么多礼物给我,元娘一直也想见一见的,现在元娘大了,只见舅舅一人,应该就不会梦魇了。”李姮元撒着娇,总归是要见人的,不如从这里开始,但是皇宫里的人,她是打定主意只见皇上一人的,最多再见一见皇后。
最终,母亲答应了,只送个礼物,见一见就回来。
……
终于,到了皇上寿辰当日,母亲是早早便去了,而李姮元则是与父亲一起,午后去送礼物,再又由父亲送回来,父亲再去赴晚宴。
如此复杂又麻烦神秘,让李姮元在同要赴宴的一众贵女中,日后被人狠狠议论了一番。
午膳过后,李姮元便开始梳洗打扮,这是她此生第一次穿的如此郑重。
小小的身板,便穿了一身粉红的正装,因年纪小没有画眉涂装,可临走时,她又悄悄让玉林在脸上涂了一层白粉,显得更苍白病态了些。
父亲让马车在正院口等她,父亲也等在那里,等看见玉竹玉林扶着她出来时,她清楚地看见了父亲眼里的担忧。
她轻轻笑了笑,便准备上马车,父亲却开口阻止,“元娘,你若不适,便不去了吧。”
她还是上了马车,又掀开车帘,“元娘不怕,有父亲在前,元娘什么都不怕。”这番话说的她自己都有些感伤,父亲却是放心了不少。
等父亲骑马在前,车里的李姮元真是放心不少,多年没有出门,这街上的热闹着实让她惊了一下才适应。
玉竹与玉林虽也是从小跟着她,但两人也常常出府采买些小玩意儿或书,自然是熟悉的。
在马车上,便可感受到外面人山人海的热闹,李姮元又一次清楚地为她还活着而泪流。
终于热闹声渐渐小了,再过一会儿,便要到宫门口了,她让玉林帮她重涂了些粉,便带上了幕离。
马车进了宫,又行了许久才在一处停了下来,依李姮元的感觉,这里该是马车不能再行的地方,不过离内宫也是很近了。
车外已经换了车夫,一个内监讨好地侯在脚踏边,抬头轻瞥一眼,看到的却是幕离,果然神秘,当下有些失望。
玉林扶她下来了,玉竹抱着礼物盒子。父亲把她交给了母亲,便略略不舍地看她们走了,她在路上回头,见父亲还目送着她们,她忽然有很想哭,前世,父亲也曾如此送过她去内宫,她却从没回过头,只想着将要见的人或事。
进了这皇宫,她便有些心不安,毕竟这里是她前世里,一切痛恨开始的地方。
因着她说喜欢御花园,母亲便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御花园,虽然皇帝听闻这些安排有些不悦,他大概是觉得小题大做了,又觉得那个孩子太娇惯了,可想想毕竟是亲妹妹的唯一的孩子,便也答应了,还让人到时侯封了御花园一个时辰,说起来他也是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外甥女又些好奇。
但封御花园的消息传到了皇后这,毕竟女眷都在她这里,这一个时辰里,她便不能随意让人去了,只得都侯在正殿或偏殿谈问着话,或是悄悄议论着。
皇帝陛下的号是庆德,庆德帝在得知人到了御花园后,便慢慢去了。等他到时,只看到一群丫鬟宫女中清如公主在折花,远处一个小凉亭里,隐约有两个站着的婢女,一个坐着的小姑娘。
他没有宣扬,看着清如公主折花折的似乎还挺开心,好多年了,他都没有看见过人这样肆无忌惮地在御花园里折花了。
清如公主终于看见了他,有些窘迫地行礼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