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可以下床活动身体,第三天就与昏迷之前没多大区别了。
除了张三花的右手依然有些抖。
能听见帐篷外人来人往,出于一种繁忙的状态,却没有任何人来找她。张三花自己走到帐篷口,半倚半靠的看外面的人。士兵们匆匆而过,却没有人看她一眼,仿若她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张三花有些出神,忽而听地有人在叫她。
“张三花。”
那人走近了一步,又叫了一次。张三花转头,发现来人是沈望。
“奉上面的命令,从今天起你归于我麾下。”沈望板着脸打量了张三花一下,眉头蹙得似一道铁夹,“给你半柱香时间整理,之后跟着我走。”
之前虽说被张三花揍了好几次,可是出于对强者的认可,沈望对张三花的态度是三分敬畏三分亲近,还带着点别的什么心思。可此时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带着一股疏离,还时不时地闪过厌恶和愤怒。
张三花看了他一会,转身回了帐篷,在布衣上穿好皮甲,犹豫了一下,握住了那把从西荒人手里夺来的刀。
林二狗给她找来的那把刀,已经被她自己丢开了。
没有问自己怎会归于沈望麾下,没有问自己的职位是小兵还是伙长,没有问她原来的队员怎么样了,张三花收拾好自己,默默地站在沈望面前,又默默跟着他走回他的营区。
“秃子,她以后跟着你。“
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看去,张三花很轻易地认出了谁是沈望口中的秃子。她迈腿向那人走去,看见那人和他的同伴都是浑身一震,像是要做什么动作却又硬生生克制了下来。
张三花顿了一下,继续走了过去,有人给她让出了路。或者说,所有人都尽力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等到张三花在秃子身后站定,沈望开始说起其他的事,张三花才知道,西荒找到了通道进入东华内境,已经洗劫了几个村落。现在他们正要拔营,去把西荒人赶出去。
听沈望讲话的时候,张三花没办法不注意周围的气氛,她的新同袍都憋着一股隐隐的怒气,虽然没有人看着她,但她知道,这怒气有一部分是冲着自己的。
张三花活动了一下手指,想把刀柄握的紧一点,可一旦她使的力气超出一个限度,她就觉得一阵酸软,让她的牙都跟着木了起来。
沈望带着他们于大军集合,王将军照例讲了几句,大军开拔。张三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薛浪骑着马跟在王将军身边,却不见林二狗的影子。
张三花回首低头,右手又开始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这是张三花第一次经历真正意义上的行军,就是保持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一直不停地走。期间她新的伙伴都隐晦地打量过张三花几次,张三花都装作没有发现,和周围所有人都一样一声不吭。
直到傍晚大军才停了下来,每个伙自己生火做饭,张三花的伙长把锅架好,看了她几次,还是走了过来。
张三花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地上休息,抬头望着伙长,一脸的茫然。
“会做饭么。“
没想到伙长会问这个,张三花愣了一下,诚实了的摇了摇头。伙长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倒是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还是个姐儿,连做饭都不会。“
说是窃窃私语,但周围的人都能听见。那人的语气带着鄙夷,可没有人落井下石,也没有人帮着张三花说一句话。
没有人应声,那人胆子越发大。
“我就说兵营里不能留女人,不吉利。之前那一队人。“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有人打断他的话,隐晦地看了张三花一眼,张三花如同无知无觉,抱着自己的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吊着锅的火堆发呆。
晚上吃的是热水泡的干馍。张三花只吃下半个馍,周围人看见都皱了眉,可也没人劝她多吃一些。
吃过饭,每个人都各自找了地方休息。这种行军是不搭帐篷的,靠着火堆的温度随地一倒就是一宿。他们伙的火堆周围已经躺满了人,张三花靠在离火堆稍远的树干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第二天,众人闻号而起,稍微吃点东西,又开始行军。于昨日不同,这次行军分了三路,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张三花他们这一支这次只走到中午便与西荒人进行了遭遇。
因为个子矮,张三花并不知道西荒来了多少人,她被编排入一个五人阵里充当刀尖,只管杀掉面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