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伴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在这寒冷的冬夜如约而至。
元旦三天假期,林婷都乖乖宅在家里,花大部分时间陪蓝妈聊天,给她讲学校的趣事。她们的母女关系一天比一天亲近,这个安静的家里经常会传出以前不常有的欢声笑语。
蓝妈得知女儿羽毛球比赛取得如此的好成绩,学习也是快速进步,皱了多年的眉头也都放松许多。时不时还会跟蓝爸开开玩笑,说蓝爸还不如蓝诺有出息,林婷每每听到此处都得意地冲蓝爸做鬼脸,逗得蓝爸直称“是是是,姑娘当然比我有出息”。
这个家终于像个家了。
每晚林婷都会认真地温习功课。一直到睡前,她依旧惯性地拿出镜子,对着镜子诉说每天发生过的事。好像镜子里的人真的在听一样,她说的津津有味,直到镜子中那长长的睫毛挂上了泪珠,才怅然若失沉默下去。
假期结束回到学校,林婷发现无论走到哪里,她和夏米总会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在自己班级还好,新鲜劲儿几天就过去了,但走在校园里林婷总是感觉背后灼热,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她议论着她,那种感觉着实让她不舒服了很久。
她跟夏米坦言自己的别扭,夏米却一脸满不在乎地安慰她:“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管别人看不看着你呢,你也管不了别人啊,瞎琢磨。再说人活在世上,老天爷都看着呢,你还能管得了老天爷不成?”
林婷真被这套理论打败了,转念一想夏米说的也不无道理。她重生回来变成了蓝诺,没准就是命运安排的一场闹剧,就是给老天爷逗乐子玩的,天上都在看,还管地上的人干嘛。
想通后的林婷依旧卖力的读书,班级里也依旧充斥着少男少女们的花边新闻,学校的风云趣事,老师们的丢人八卦,这样充实的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这些日子,张远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都沉默不语坐在座位,除了学习不参加任何活动,俨然一副失恋的模样。
林婷虽然心有愧疚,但实属无能为力。
夏米三天两头往一班三班跑,去一班自然是见婷婷,去三班当然是要拉着可可陪她一起去见婷婷!
林婷已经多次拒绝夏米陪她去找婷婷的要求了,林婷真的怕见到那个女孩儿,那种熟悉总会让她想起另一个朝思暮想的人,而且这跟前世自己相同的面孔又会让她浑身不自在,总是会产生诸多疑问。
所以她刻意回避着那个女孩儿,不愿再次揭开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夏米在二晚自习之前气鼓鼓地走回座位,林婷好奇问道:“不是见你家婷婷去了么?怎么不高兴了?”
“别提了,你说一班那些女生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总是议论别人干嘛,肯定是那个潘微造的谣。”夏米愤愤不平。
“你不是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么,她们都到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啊,竟会气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林婷笑着调侃夏米。
“说我的话我就不生气了,问题是她们议论婷婷啊!说婷婷走了狗屎运才进了她们奥赛班,还说她们全家都走了狗屎运才让她期中考试考第一,现在狗屎没了,成绩果然一落千丈!期末考试之前的班级测试,她不只考了最后一名,那分数在其他班都只能算中等!”
夏米越说越气愤,“你说她们是不是有毛病,学好自己的就行了,管别人学的好坏呢!这种人就是欠骂,不对,欠揍!”
看她的架势,刚刚应该是在一班已经跟人吵过了。
林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前世的她一直名列前茅,就算不是第一,也绝不会在一班倒数啊。这一世的婷婷学习也太不给力了啊。
于是她问夏米:“那婷婷听到了怎么回应?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成绩下滑?”
“她你还不知道啊,平时就是一个闷葫芦。别人说着她就听着,像个受气包!”夏米虽是指责,话语里却全是心疼和关心,“再说我也不能问成绩为什么下滑这种话,学习这东西,会就是会了,不会就是不会了,不会就考不好,这么简单的逻辑我问个屁!”
听夏米这么说还真是,林婷的前世学习成绩好,才会觉得考倒数过于奇怪。但是在正常人的眼光里,学习成绩下滑也不是多么怪异的事。这种情况多半不是因为不努力读书就是因为早恋分心,有什么好问的呢。
林婷想到婷婷那忧郁的眼神,不免也跟着担心起来:“二晚放学我们去学生宿舍找婷婷吧,安慰安慰她,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一听说又有机会可以见到婷婷,夏米一百个乐意,又怎么会说半个不字。
二晚自习,林婷有些心不在焉。
今生的婷婷跟前世的自己有很大不同,她过于安静过于忧郁,心思藏得极深,感情也不轻易外漏。
往往这种性格最会胡思乱想折磨自己,而且婷婷的成绩还真是下滑得有些惨烈,她又如何能不责怪自己呢。
想到此处,微微动情。林婷拿出纸笔,缓缓写下。
她不是不想当面安慰婷婷,但是看到婷婷她就总是走神,根本说不上几句话,不如用写信表达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