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杰跟哭成泪人似的母后拜别后,心里升起阵阵的负疚。母后排除万难,助他夺得太子之位。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反观自己呢?从未好好珍惜过这轻易得来的太子之位。才落得被流放的下场。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人还未走,那些闻风看热闹的人便大着胆子对他指指点点。
司马杰自嘲着笑了笑,这皇宫里的人不都这样吗?一贯的拜高踩低。
收拾东西的空档,司马杰抬头看了看住了多年的宫殿,竟是如此的陌生。
他不去想昔日里永远跟在身后的司马睿,如今避嫌似的躲到哪个角落去了,也不去想那个相助自己如同良师益友般的林绝,是不是事前有所察觉,所以闻风而逃了?
长长的巷道里,似是一条看不见归路的不归路。
朱红色的厚重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司马杰将肩上的包袱往上送了送。
包袱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别无其他,跟在身侧的太监像是防贼一样盯着他,生怕他顺手带走一个物件似的。
当真有兔死狐悲之感,昔日如同狗般跟在他身边的人,竟无一人相送。
极目远望,远处的楼台上似乎有一抹明黄一闪而过。
司马杰的眼角有些湿润。此去万里之外,只怕是再无归期。
他无比清楚,自己先前的仇家太多太多,随便挑一个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似的。
一如从前他随口一说,便可以对别人的人生产生翻天覆地的影响。
司马杰深吸了口气。这样冬日里晴好的天气,是再也见不着了。
一场尔虞我诈的算计里,终于以七皇子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放眼整个朝廷里,有哪个皇子有他这样的势力?又有谁能比他更适合入主东宫。
司马炎在府里大摆筵席,遍邀京中权贵。但凡有些眼力劲的,都巴巴的赶来赴宴。
酒过三巡后,司马炎醉眼朦胧的站起身子,对着众人拍着胸脯说道:“本王是怎样的性子,在座的各位很多人是了解的。简言之那就是恩怨分明,跟着本王的人他日本王自然投桃报李。若是站错了队,也就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众人一阵静默,这个司马炎借着酒意,明面上说的是醉话,言语里的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短暂的寂静之后,众人都哄笑着争相拍司马炎的马屁,表着忠心。
此时,司马杰还未出京城的范围。若是他看到这样的场景,只怕也得吐血三升吧。
人心善变,比之夏日的天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马楚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有风吹着黄袍猎猎作响。看着远处看不真切的司马杰远去的背影。
“老东西,吩咐下去护着他的命吧。”司马楚轻叹一声。
生于帝王家,情爱绝尘去。
回到御书房,司马楚神色恹恹的,末了又强打着精神看起手边的奏折。
“参见陛下。”影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御书房内。
“让你留意七皇子的动向,有什么消息吗?”司马楚双眸依旧盯着手里的奏折,头也不抬的问道。
“回禀陛下。太子在京中的暗线悉数被七皇子所灭,想来万民请愿一事与七皇子也脱不了干系。此刻七皇子正在府中大肆宴请,争相庆贺。”影卫恭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