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放在寻常人家女儿出嫁,也是有三媒六娉,明媒正娶的。更有母亲哭嫁一说。
看着眼下的寥寥几人,更觉清冷。更无鞭炮鸣响添乐,无唢呐丝竹助兴。
轿内倒是细心铺了鹅羽软垫,隽娘轻蔑一笑,迎娶这等大事都如此草率,又何必在这些小事上贴心呢?
轿子抬得倒也平稳,隽娘觉得轿内空气污浊,掀开帘子时,正看到叶府朱红色的正门,府前的两个雄狮依旧昂然着姿态,更几日前的并无分别。
只是时移世易,先前只是个在叶府门前撒泼打滚的走投无路的妇人,如今却是抬着进府的姨娘。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样百转千回,接下来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由偏门进了叶府,隽娘的心又沉了一截,府内一切如常,哪里有半分的喜气?
秋爽居,是个二进的院落,离着叶莫寻的墨砚楼也近。如今已然被重新打扫修葺一番,自有一番新气象。
处处张灯结彩,树枝,门楣上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窗户上也都贴了大红喜字,进门的大厅处,燃烧着一对龙凤花烛。
叶逢春与阮氏正端坐在主位上,脸上看不出个喜悦来。
叶莫寻见隽娘的轿子落在了门口,连忙迎了出去,又将红绸的另一端递到隽娘手上,一对新人缓缓走向大厅。
叶逢春与阮氏原也不打算来的,好在叶绾提醒这隽娘虽看起来无依无靠,但端着从先前行事看来却并非如此。
既然已经将婚礼一应都从简办了,人家也无怨言,若是大婚之日连父母双亲都不露面,只怕是不妥。
叶逢春细细想来,觉着也对。既然别人给脸,自己也不好做的太绝。也只好硬着头皮来参加这所谓的婚礼。
“新郎、新娘到!”一旁的黄管事朗声唱和着。
隽娘小心的跨过火盆,站定在厅房的中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毕,隽娘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恭敬的递到叶逢春手上,娇怯怯的喊了声:“爹,您喝茶。”叶逢春含糊的应了声,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隽娘。
隽娘又递了茶给阮氏,喊了声“娘。”心里确是百般的别扭,对着要杀自己的人,着实提不起亲近之感来。
阮氏也就草草的端起杯子,只在唇边过了下。将红包塞进隽娘手中。
“送入洞房!”
因着要避人耳目,所以接亲的队伍出发的早,一番礼毕后,天竟未亮。
叶莫寻拿着喜称挑开隽娘头上的大红盖头,唤了声:“娘子。”
隽娘稍稍适应了屋里的灯光,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虽算不上华丽无比,倒也齐全,鲜红的鸳鸯背面,背面上洒满了花生、桂圆、莲子、红枣。
隽娘看着如此用心的安排,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感动,将头埋进叶莫寻的怀里,哽咽道:“相公。”
“大喜的日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叶莫寻安慰道。
“妾身只是高兴罢了。”隽娘擦了擦眼泪娇羞着说道。
叶莫寻起身走到桌子旁倒了两杯酒,“喝了这杯合衾酒,才算真正的礼成。才算得真正的夫妻。”
隽娘双眸似是一泓秋水般含情看向叶莫寻,仰头喝下满杯的酒。灯光下,露出白皙的如天鹅般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