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锢到陷入崩溃的边缘,黄苓宛如失心疯那般失魂落寞,她的钢筋铁骨并不能助她出牢笼,于是,另寻一条出路。
每晚,田尹都亲自拿晚餐进来给黄苓,之前黄苓不是想方设法过招就是压根不看一眼,唯有这次,黄苓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我累了,我们过平凡的日子好不好?”说着,黄苓伸手探进他的胸膛,仰脸亲上他的唇,撩动着他心里的一团火。
他与她十指紧扣,却没有屈服于她的柔情之下,前半生的默默守护没有能换来完美的结局,这一次,他想做主宰,不允许她再肆意“胡闹”。
想方设法,变换了千种面目,也没能逃出禁锢,黄苓也愤恨也无奈,愤恨基于田尹的行为,无奈基于她对田尹的爱。
人,不会一成不变,除了深爱黄苓的心意,田尹贪恋与黄苓日日欢好的时光,却也更加舍不得她出任何差错,坚决不给黄苓自由。他深知一旦出了这间房门,黄苓就不再受他管束,仇恨、真相还有唐姿柔都会助长她的肆意妄为、罔顾生死。
对于外界,郑翘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大张旗鼓来到香港的肖默苦寻了好长时间也没能打听到黄苓的所在。
兴炎也出奇的上下齐心,对外没有人透露过郑翘的存在,再加上肖默也从不知道黄苓与田尹旧情复炽,所以肖默为了找黄苓都快急死了。
“用尽任何方法,也给我找到小苓的下落,但不准报警。”肖默此生最憎恨警察。
阿宏却提出疑议:“可是这么久了,小姐会不会出事?”
肖默一口气堵得慌,一把掐住阿宏的肩膀,质问:“三年前,就是警察差点害死了小苓,是我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我决不允许安琳的事再次发生。”
信任这种东西,有时候不堪一击,偏偏失去信心的时候,又要被命运嘲讽。
才说要凭自己力量找干女儿下落的肖默,忽然在街头偶遇了故人,第一反应竟是恨不得避而不见。
“老肖!”故人反倒先叫住了肖默。
他缓缓转过身,肖默这个故人不是别人,竟是杜伟信。
“怎么,还是这么不乐意见到老朋友?”杜伟信自从退休之后,显得自在多了,像足了闲云野鹤。
肖默的暴躁脾气说来就来,步步紧逼上前质问:“我信你,把消息透露给你,你说你能保安琳,可是结果呢?死了那么多人,安琳也死了,我们本来马上就要移民了!”
遗憾已经酿成,杜伟信只是不明白为何到如今肖默还走不出去,非要弄明白吗,又有什么好处!
“十年前我就说过,对不起,我没能掌控事态发展,安琳的事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
肖默却不以为然:“哟,怎么会呀,你看你现在日子过得多惬意,我却只能离开这个伤心地,躲到台湾。”
我的事你又懂多少,所以能说出这样的气话!杜伟信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而后道来:“我提前退休了,就是不想理黑黑白白这些乱七八糟,都是人命,于我来说都很宝贵。我劝你也该放下了,这么多年了,不累吗!”
“我找我干——”想了想肖默没有说下去,是他不想放下吗,是这个世界不给他机会放下啊。
“算了,你好好过你的天伦之乐吧,我还懒得再看见你呢!”肖默也不想再抬杠下去,准备草草了结对话。
杜伟信本来都要走了,可是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在肖默耳边说了最后的一番话:“我就只想逃离,你也别陷进去了,还有人比你执着,誓要翻清楚当年的账……不过,要成就势必要有牺牲,而我,只不过不想牺牲,到时间了,我要去接我孙子放学了。”
望着杜伟信远去的背影,肖默反复琢磨了半天,忍不住吐槽:“你个孙子,什么意思嘛,老家伙!”
其实肖默心里明白得很,如果连杜伟信都觉得无能为力,那势必牵连重大,可总要有人坚持着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才对得起生命源起时的初心。
自从跟假楚博分别之后,唐姿柔萎靡了一段时日,然而凭着她的性子,很快也能振作起来。她还要跟黄苓合体,成就她们叱咤的风云。
重整好心态,许久不见黄苓的唐姿柔,独自回到兴炎找人,虽然都是过去的兄弟,见面也还有七八分的情分,却没有人告诉她黄苓的所在。
“走开,我要上去找她!”唐姿柔谁的情面也不给。
阿飞拦都拦不住,眼看唐姿柔就要对自己施展拳脚了。“姿柔姐姐,姿柔姑奶奶,大小姐真的没在这里,你就放过我吧,尹哥会杀了我的……”
唐姿柔一脚踹翻阿飞,说:“你就不怕我先杀了你。”
就在此时,田尹从楼上急匆匆下来:“黄苓不在我这儿,我也在找她,你就算把我们都打死在这儿,结果还是一样。”
田尹婉拒,姿柔也没办法,毕竟田尹是唯一一个她无法对其动用武力的人,介于黄苓的面子。
“苓她不是个轻易屈服的女人。”这是唐姿柔离开前留在田尹耳边的话。
实际上,唐姿柔转身前意味深长地朝二楼瞧了一眼。
两个人都视黄苓高于生命,也便互相都揣摩得通透,谁又能瞒得住谁呢!
待唐姿柔离开之后,田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那句话,所幸匆匆上去打开了那三道铁门。
果不其然,黄苓倒在地上,左手腕上参差不齐的伤口中流出汩汩鲜血。得要多大的意志才能叫人用一根发卡去自杀,田尹怀抱着黄苓柔软的身体嚎叫:“来人,叫救护车!”
黄苓眼角溢出一滴泪,昏迷前在他耳边就说了一句话:“不要将我对你的爱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