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送别行郎,哀伤过度,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就被关在了这园子里。”
浓重的哀伤在空气中弥漫,春九娘一手轻抚小腹,哽咽道,“可怜我与行郎的骨肉…没机会来这世上看一眼”。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稳了稳情绪,“起初,九娘使劲了法子无法离开这园子,后来那恶鬼来了,我就央求给他做牛做马,只为每月初一能借他身上的戾气,带我去客栈等行郎。”
绾绾默然,刚想开口追问。
呜呜~
傻书生,竟敢捂住她的嘴。绾绾大怒,胆肥了啊。她跳起来,狐狸爪子左右开弓,给了书生两记爪子。
元季吃痛,脖子处爪痕微微渗血,两手反射性地松开怀里的狐狸,去摸伤口。
“嘶~”
书生蹙眉,很受伤,这疯狐狸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脸面,太过分了。一股子热气冲上脑门,什么救命之恩,圣人礼仪都叫他丢到天边了。
元季气的浑身发抖,一根手指指着脚下翻身落地,炸毛了的狐狸,半晌憋出一句,“你这狐狸,真正过分,过分。”
绾绾嗷一声鸣叫,只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衅,心里打定主意要揍的书生再不敢反抗自己。
她敏捷的窜上书生身上,利爪不客气的在书生脸上,身上,手上留下道道红痕。直挠的云季抱头鼠窜。
眼见绾绾大发雌威,一旁围观的小妖怪们心惊胆战的后退两步,逃出风暴圈。
蚊三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道,“这狐狸,好生厉害。”
桑蚕绿沁沁的脸霎时变得更绿,后怕的道,“幸好你我不曾惹怒这狐狸。”
白面夫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鼹鼠老太君老脸皮抖动,鼻翼微龛,没义气的率先朝爬山虎墙上的门那后退。一手还假装镇定的扶额,叨念道,“哎呀,寿宴闹了半宿,现在想来是酒力发作了,老身乏的不行,得回去歇下了。”
可惜她脚下颤颤巍巍的步子出卖了她真正的心思。
寿星带头跑了,小妖怪们一鼓作气,嘴里嚷着,“告辞,告辞”,纷纷挤向木门,生怕跑迟了无辜遭殃。
星月叫乌云掩了面,或许是不忍心看那书生的惨状。嘈杂的声音退了个干净,荒凉的园子里只听得书生的惨呼。
“爪下留情,爪下留情,呜呜~小生再不敢了。”
元季眼里水雾弥漫,几欲落泪,这疯狐狸太凶残了,太凶残。
哼~
耳尖的听得书生的求饶,绾绾也自觉教训的差不多了,她翻落在地,屁股坐下,狐狸眼眯起,舌头舔着爪子,心里着实痛快。
再看元季,耷拉着脑袋,身上无一处完好,自尊碎了一地。
元季吸了吸鼻子,将眼眶里的眼泪强忍回去。呜咽声配合着这夜色,甚为辛酸。
春九娘看了场戏,无比庆幸自己没敢真的下手和狐狸精抢那书生,不然现在满身伤的就该是自己了,她干咳两声,刚才的悲伤生生叫这狐狸的凶残给吓跑。
“咳咳……二位,那个~小女子也告辞了”,话还没落,春九娘撒腿就跑,担心这狐狸精回过神来对付自己。
绾绾慵懒的低头梳理脖子处的毛发,心知肚明女鬼跑那么快是为哪般。
哼~
本狐狸才不和她一般见识。
她斜睨凄凄楚楚的书生,决定大发慈悲,傲娇的道,“傻书生,抱我回去洗澡。”
教训完了给颗甜枣,这是她和发鸠山上的野狐狸打了无数次架,得出来的结论。而那些打架打输了的野狐狸,最喜欢的就是和自己亲近了。
不过,一般自己是不屑理他们的,今天看在这个人是傻书生的分上,只好免费其难了。
元季听见绾绾的命令,瞅她一眼,兀自生闷气不动作。
绾绾也不生气,知道傻书生和那些野狐狸一样,都有个过渡期,待会儿就好了。她跳回书生的环抱,等着他动作。
元季无奈,自己生闷气也不成。对上厚脸皮的狐狸,他毫无办法,凝着脸将狐狸抱了回去放在床榻上,就想回房好好哀悼哀悼自己碎成渣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