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人我请来了，您有什么问题不妨直接问问她。”文染指了指乔盈盈，对关慕峰说道。

关慕峰的目光落在面前微垂的小脸上，近看才发现她下颌的弧度又尖了些，身上的白衬衫也有些空落落的，明显是瘦了很多。

他眸子微暗，低沉的嗓音带着不知名的压抑情绪，落入乔盈盈耳中。

“听说这种复泽纸有很多种，有的画上很久墨迹才会消失，你们用的好像不是那种？”

乔盈盈听了惊讶地抬头看他，脑子里一个念头来回出现，一时也忘了紧张害怕，脱口问道:“先生怎么知道的？”

再次从她口中听到“先生”这两个字，关慕峰的神情有瞬间的恍惚，又立刻清醒过来，声音沉静:“有个做这行的朋友，听他说过。”

乔盈盈乌黑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又觉得自己真是痴心妄想，再次低下了头，手指在身前不安地缠绕，声音也小了很多。

“确实是这样的，做复泽纸的工艺不同，可以有不同墨迹消失的速度。”

她略带黯然的语气让关慕峰胸口一闷，神情却愈发沉静，语气低沉:“那你们为什么不选慢一点的纸张，这样现场作画难度会小一些，成功率不是更高吗？”

乔盈盈愣了愣，偷偷抬眼瞥了下他英挺的眉眼，却没发现其他情绪。

“其实我们是有其他隐墨慢一点的纸张，我们先前也试过了，完成地很顺利。”乔盈盈抿了抿唇，继续说道，“可是我们美术系很少有上台表演的机会，这次学校又特意让我们压轴，大家都想表现出最好的水平，再加上几天的拼命练习，我们都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就用了这卷隐墨最快的纸。”

旁边的文染听到这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再次看向面前的画卷，眼里的赞赏更多了一分。

“既然是尝试，如果失败了怎么办？”关慕峰语气沉了沉，乔盈盈不由把头垂得更低，声音里透出一丝心虚。

“我...我们有准备一份画好的，在...在后台。”

其实为了保证典礼顺利进行，他们准备备份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合理，可经过先前的质疑后，她再这么说就不那么确定了。更何况关慕峰替她解围时说了那番话，她此刻承认有备份不是打他的脸么？

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更担心关慕峰生气，一时间着急又愧疚，以往的习惯竟然冒了出来，不由自主抬起脸，亮晶晶泛着水光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关慕峰，娇声说道:“先生我错了，您不要生气。”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熟悉的亲近，一点点钻进关慕峰的胸口，敲在他的心头，带起一阵酥痒的悸动，尽管极力克制，依然让他失了神。

旁边文染听到乔盈盈这样的语气不由有些惊讶，再看关慕峰的神情反应，更是觉得奇怪。他下意识扫了眼周围，发现有些人正注意着这里，就轻咳了一声。

关慕峰回过神来，目光在面前微仰的小脸上扫了下，就转身移开了视线，语气不咸不淡地道:“这很正常，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这样清冷的语气乔盈盈十分熟悉，立刻就察觉到他情绪不好，不由更加忐忑，刚想开口解释，关慕峰却先一步对文染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大步流星走到林校长身边，和他说了句什么，然后就直接往门外走去，竟然就这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