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襄阳逗留三天之后,泰山决定向元表辞行。可元表此刻对泰山是倍感亲切,一时舍不得泰山离去,于是出言挽留,在元表的坚持下,泰山只好暂时延缓了返回新野的行程,和陈到一起带着五十名白毦精兵,继续滞留在襄阳城中,让关平率部先行返回新野。
这一日正午,泰山照例来到元表的州牧府中,和元表共进午餐。推杯换盏之际,泰山忽然心生感慨,忍不住潸然泪下。这一次和以往不同,泰山这次没有添加任何的表演成分,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伤怀。
元表惊奇的问道:“泰山贤弟,这酒喝的好好的,你怎么忽然落泪了呢?”泰山叹息着答道:“不瞒景升兄,某往日里身不离鞍,剑不离手,髀肉皆散;今久不骑马,髀肉复生。而今某已年近四旬,却每日蹉跎日月,眼看就要老了,还没有建功立业,所以心中有些悲伤。”
元表闻言,被勾起了心中长久以来难以决断的烦忧,忍不住也是一声长叹:“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贤弟烦忧髀肉复生,愚兄却烦忧家事难断啊。”
泰山安慰元表道:“景升兄也不必太过烦忧,若有事用得着泰山,泰山万死不辞。”元表挥手斥退了侍者,压低声音说道:“贤弟,愚兄有两个儿子,长子元琦是前妻陈氏所生,为人虽然贤明,却柔弱而不足以成大事;次子元琮,乃是蔡氏所生,颇为聪明。愚兄欲废长立幼,却又于礼法不合;欲立长子元琦为世子,又担忧蔡氏族人不服,久后必生祸乱。因此委决不下。”元表口中的蔡氏族人,就是次子元琮生母的族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荆州的水军都督蔡瑁了,荆州的水军尽数被蔡瑁掌控在手中,若是蔡瑁发动叛乱,那可是相当致命的威胁。
其实在荆州,表面上看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当初元表被上一任天子元宏派往荆州的时候,那可是单人独骑进的襄阳。手里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元表是依靠着襄阳几家士族的力量,才逐渐发展起来,进而控制半个荆州的。后来元表气候已成,才减轻了对当地士族的依赖。靠着自己的力量平定了另外半部荆州。
虽然元表后来逐渐减轻了对士族的依赖。可是以蔡瑁为首的蔡家,以蒯良蒯越兄弟为首的蒯家,以黄祖为首的黄家等几大家族,却分别掌控着庞大的兵权和钱粮,可以说,荆州有一半的兵马和钱粮。都掌控在他们的手中,这几大家族,早已形成尾大不掉的趋势,元表只能从中调度。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却无法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力。元表明白,自己还在的时候,这几大家族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执掌荆州,才能给他们带来丰厚的利益;可是如果元表一旦去世,这几大家族会不会还继续支持元表的继任者,那就是未知之数了。
对于荆州的状况,泰山心中自然也清楚得很,他本不想对元表的家事发表意见,免得惹来灾祸,可是既然元表问起了,泰山也只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景升兄,废长立幼,自古便是取乱之道。兄长若是担忧蔡氏权柄甚重,可在日后徐徐削弱,不可因为一时的溺爱,而立幼子为世子啊。”
元表叹息了一声,颇有感触的说道:“贤弟所言甚是啊,只是这件事太过棘手,日后若是需要贤弟帮助的时候,还望贤弟万勿推脱啊。”泰山连忙一口答应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元表又叹息道:“日前,宇宫照烈举兵攻打徐州,贤弟曾建议率兵北上,直取宇宫照烈的兖州大营,当时愚兄心有顾忌,没能依贤弟所言。现在看来,宇宫照烈兵锋日盛,久后必有吞并荆襄之心,真是悔不当初啊,错失了绝佳的机会。”泰山心中虽看不起元表的谨小慎微,但口头上却安慰道:“方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并起,以后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机会,兄长又何必悔恨?”
两人正在说话间,蔡瑁忽然闯了进来,先是向着泰山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然后才恭敬的对元表说道:“主公,公子磐发来急报,张先、陈孙在江夏聚拢匪寇数万,意欲共谋造反,目前已经席卷了两个县城了。”
元表怒道:“这两个贼子反复无常,今番又要造反!蔡瑁,升帐点兵,着你率部前去平定此二贼!”坐在一旁的泰山闻言,心中快速的计算了一番,认为这件事有利可图,连忙站起来向元表拱手说道:“景升兄,蔡将军乃是荆州上将,未可轻动。某愿率军前往征讨,以解兄长烦忧。”
元表大喜,当即答应拨给泰山三万兵马,让泰山驰援江夏的元磐。泰山当即回到驿馆,派两名白毦精兵回新野,召集关威、张武共率三千军前来助战。在关威、张武还未到来之际,泰山每日出入荆州军营,挑选元表应允下来的三万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