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不惜犯天下之大不韪,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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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经过一番检查,只说没有大碍,给关林森又换了一次伤药,另开了一些生肌止血,理气补身的药方。凤歌这才放下心来。
“公主,婢子带您去紫英殿。”宫女向凤歌行了一礼。
“紫英殿远吗?”凤歌问道。
宫女指着前方从花木中露出的粉墙:“不远,前方就是。”
“那我一会儿自己去,现在我还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凤歌看着关林森苍白的脸,始终放不下心。
宫女躬身道:“陛下有旨,令婢子送陛下回宫,不敢不遵,婢子在外等候。”
说着便退后两步,再转身向门口走去,离开时还将门也给关上了。
屋里没有旁人了,凤歌看着关林森苍白的脸:“你觉得怎么样?”
“属下无事。”关林森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模样,这让凤歌感到很不开心,关林森在她的眼里是特别的,与皇宫里那些面目模糊的守卫完全不一样,同样,她希望自己在关林森眼里也是特别的,而不只是一个被保护的对象。
“如果把你派去保护别人,你也会这样拼尽全力吗?”凤歌莫名的试探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希望听到怎样的回答,如果说不拼尽全力,那关林森就是失职,如果说拼尽全力,她又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果然,关林森回答道:“尽我所能。”
凤歌撇撇嘴,也没办法怪关林森呀,干嘛要作死问这个问题,反倒把自己呕个半死。
一点点的失望加一点点的不甘,又加上一点点的娇嗔,还有一点点的少女的小心思,让她犹豫了半天,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尽力就好,不必太拼命,虽然你现在还年轻,但是受太多伤,到老了就会全部找上门的。”
就这么几句话,还是宫中年长的姑姑时不时在她耳边叨叨,才顺嘴溜出来的。
凤歌感觉到关林森似乎在看自己,她忍不住望着他的眼睛,那双黑琉璃似的眸中藏着深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的眼中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于礼而言,她不该这样盯着关林森的眼睛看,可她就是挪不开,那双眼睛通向他的心灵深处,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凤歌都很想知道。
可是,关林森却关上了那两扇窗户:“夜已经很深了,殿下也该好好休息。”
凤歌这才如梦初醒,看着他眼下的皮肤微微透出青黑色,也有些心痛,匆匆丢下一句:“你快睡吧。”
便逃跑般飞快的跨出房门,直到将屋门关上,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一旁久候多时的宫女上前,手持灯笼前方引路。
凤歌慢慢走着,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一回头,看见关林森房间的烛光刚刚熄灭。
不要想太多了,自己对他来说,也只不过就是一个被保护的任务罢了。
凤歌揉了揉太阳穴,明天,升起的又是一个新的太阳。
前提,是能看见的话。
紫英殿的上一位主人仙去之后,再无人居住,宫女好好将宫室内外打扫完一遍之后又熏了香,但凤歌总是觉得在宫中的角落里,家具中,总是飘飘乎乎的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也许这就是叫做没有人气吧。
凤歌躺在铺着烟青色锦缎的床上,眼睛闭着,却怎么也睡不着,宫女在离开的时候,十分体贴的替她将灯拿走了,外面也是一片漆黑,草中的夏虫刚刚从土里爬出来,振动着翅膀,先欢天喜地的开了一场表演。
被吵得头疼的凤歌也不能叫它们闭嘴,静静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只觉得越躺越清醒,全身酸痛,脑袋沉沉,翻身起来,套上外袍,决定出去走走。
草丛中飞舞着点点翠绿色的光点,凤歌惊喜:“萤火虫。”她向前走进深深的草丛,栖伏在草叶上的萤火虫陡然惊起,如漫天流星划过。
凤歌从未见过这般壮美的景色,当下看呆了,一动也不动,萤火虫见没有威胁,又纷纷落回去,还有不少干脆落在她的头上身上。
真是新奇的体验,凤歌就这么看着萤火虫在自已身边飞舞,也不知看了多久,眼角的余光看见有人往紫英殿去了。
那个身影看着眼熟,应该就是将她带来紫英殿的那个宫女,但是很快,那人就气急败坏的跑出来,手里好像还提着一把长长的、闪着寒光的、名字可能叫刀的东西。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
凤歌想跟过去瞧瞧,又怕自己惊动了那个人,正在犹豫,就看见关林森的影子如捷疾的猎豹,从墙边一闪而过,紧跟上了那个人。
刚才他睡下的时候,已经疲累至极,凤歌还想着要不要再多留几日,让他好好休养再回恒国,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又起来了。
伤得再重,再累,也要执行暗卫之职吗?
凤歌想着,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了紫英殿的范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跟了过来。
前方有一片湖水,岸旁有垂柳轻拂,柳树下有一处小筑,凤歌靠近了,借着一点微弱的光,才看见小筑上有一块牌子,写着“汀兰清芬”。
这里是一处死路,里面也似乎没有住人的样子,关林森与那个人大概是越墙过去了吧。凤歌看着那堵有自己两人高的墙,向四周看看,没有梯子,努力蹦跶了两下,绝无可能跃过去,她默默转身,鼻子差点撞上一个提着灯笼的宫女女,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好险没叫出声来。
这位宫女看见她,脸上有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凤歌刚想随便解释一下就赶紧离开,那个宫女却十分激动的拉住她,好像见到亲人似的:“姐姐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番话说得凤歌愣住了,这个宫女应该是把她错认成别人了,忙说:“妹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