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因为有些惊讶而失神,如今反应过来后许长怜心中却产生了疑惑,自己好像并未邀请他,这人究竟是如何入的府?
她心中疑虑,面上却笑得娴静大方,开口道:“原来五爷对这宴会也有兴趣,早知道本宫就差人送上帖子了。“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抬起露出清澈的眸子:“对了,不知五爷是随哪位大人前来的?本宫等下要去拜谢过才好。“许长怜双目直视着对方,一副端庄模样,嘴角勾着浅浅温柔,清新而淡雅,让人不由的心生好感。
楚梁陌此时却在心底浅笑起来,拜谢?只怕是想找那人兴师问罪吧。这位公主年龄不大,可口是心非的模样却显得老成熟练,倒是勾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孤是随末鹰副将前来,让公主受惊了,倒是孤该向公主赔礼才对。“楚梁陌唇角含笑,有礼叙叙的说道。
“五爷是随末鹰来的?“许长怜有些惊讶。
楚梁陌点点头,继续道:“末鹰副将方才已经离开,不过他已将请帖交与给了孤。“身后的胡烨将请帖递上前来,她低眉细看,帖子上面的确写着“携楚梁陌“的字样,而下方则印着末鹰的章印,不可能是假的。
她额上的青筋不由微凸,末鹰乃是燕国护国大将军末擎的独子,许长怜的三皇兄许长裕的副将。此人天性言少,为人冷漠,除了三皇子许长裕能与他说上几句话,旁人皆难与他交谈。自己虽然每年都有邀请他,但他每次都是敷衍似的呆上一会儿便默默离开了。这位玉面郎君倒是厉害,居然能有办法与末鹰扯上关系。
“五爷大可不必出示请帖,本宫自然相信五爷是末鹰的友人。“确认后,许长怜收起疑惑的眼神,将请帖还给了他。楚梁陌接过请帖,心底泛起一丝笑意,这话虽说得好听,可该看的还是仔仔细细的看了,半点没有相信的意思。
近年来,楚国每年派来议和的说客一般呆上个四五日后,见玄天帝还迟迟不肯召见自己,都会开始焦急四处打听风声。
而楚梁陌来到燕国已有十多日,玄天帝一直没有召见他,但这位楚五爷却丝毫没有慌张,不仅没有四处奔走想办法,反而每日的花天酒地,游山玩水,玩得不亦乐乎。要知道他在殿上当着百官的面,向华阳帝赌下封地,扬言势必签下协议之事,早已一路从楚国传到了燕国,就连许长怜也有耳闻,也不知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空头王爷哪里来的胆量这般豪赌,而且如今还敢如此放纵玩乐,只让世人叹到玉面郎君仅有玉面,确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许长怜现在想来,这家伙之所以不慌不忙,大概是早就做好准备混进自己的寿宴,想通过自己去影响父皇。
世人皆知玄天帝宠爱这个独女如命,也只有她在玄天帝面前说的话最有分量,与其求大臣皇子们,不如直接求她更有把握,只不过光是想要见到她就已经十分困难,更别说让她帮自己了,所以从前的那些说客们都没敢妄想这条办法。
楚梁陌将她的思绪尽收眼底,他一声朗笑,言道:“孤虽身负使命前来燕国,但也不至于在公主的寿宴上拿此事叨扰。“他面上丝毫没有急迫之色,仿佛身负使命前来的人并不是他一样。“况且今日能有幸一睹公主风华,孤心愿已足。“楚梁陌注视着她,故意将最后一句轻缓吐出,犹如春云般酥酥软软。
许长怜微顿,心如鼓擂,她明知这话是对方的客套之语,可不知为何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平白听起来多了几分襄王有梦的意思,让她不由的有些被摇动心悬。
这人的身份是楚国五皇子、华阳帝派来燕国的说客。虽说只是个空头王爷,可不管是哪一个身份,站在许长怜的立场上看,他都不是自己能不设防的人。可此人面上却风光霁月坦坦荡荡,加上又与三皇兄的副将有所交集,只让许长怜着实觉得猜不透他。
这时,站在身后的晗儿轻扯了下她的衣袖,附上许长怜的右耳轻言着些什么,她眼中闪过丝喜悦,抬眼看向楚梁陌道:“本宫突然有些要事处理,可惜不能再与五爷多聊几句,实在招待不周了。”
“公主客气,那么孤就不耽误公主了。”说完,他带着胡烨施了礼,转身便退下了。许长怜确没料到他如此痛快地就离开了,居然真的丝毫未提及议和之事。
许长怜星眸微转,望向已经走远的那人挺拔利落的背影,心底隐隐觉得有几分异样。
“公主快走吧,殿下还在等着呢。”晗儿开口提醒她,许长怜眼睛一下亮了许多,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让人只觉春晓之花悄然绽放。她选择忽略了这份异感,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对着晗儿说了句“走了”便快步朝着内殿走去。
远处楚梁陌瞧着急步离开的许长怜,唇畔勾起一道不清其意的笑容,夕阳映在他的眸里流离婉转,潋滟出清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