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当他第一次坐上这只小板凳后,这只小板凳便成了他每次来花店的专座。如今他早已经长手长脚,与十岁时的小身板相去甚远,但他仍习惯于每次都挤在这张小板凳上扮作乖巧的模样,看着连音在花店里帮连茹侍弄鲜花。
与蒂亚戈对话完,没有得到一星半点安慰的法雷尔立马来到了兰布拉大街。
连音作为他除家人外最信任的人,甚至比起他家人还让他乐意倾诉的对象,他很少会窝藏着情绪不向她吐露出来,更何况这回的事情实在算不得是不足为道的小事。
不过,其实他每每想与连音说这些烦心事的用意,不过是想得到连音的安慰。
法雷尔注视着连音,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转换已出的话语,刚刚同她说的那些全是他心中的想法,老实说,他确实算不得一个自信的人。
连音将一捧白玫瑰放入盛了水的花瓶里滋养,随后走到了法雷尔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在父母的眼里,不论你活到多少岁,对他们来说,你永远都是一个孩子。所以你也别太为你父亲的想法感到难过了,他也是舍不得你受伤。”
法雷尔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并没有误解和责怪他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什么呢?他努力想了想,而后才敲定了词,继续说,“我只是为自己不能让他感到骄傲而难过。”
陪伴这个少年几年,连音早已经将法雷尔的个性摸的透透的。他看似阳光的模样,心里却藏满了柔软和敏感。虽没有瓷娃娃那样易碎夸张,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连音干脆以手指着花店内的四周,问他说:“我送你一朵花,你想要哪一枝?”
法雷尔的眼神下意识的瞄了眼连音身后花瓶里盛装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不过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甚至刚才偷瞄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绝对没让连音发现。
顿了一秒,法雷尔抗议道:“你这样也太敷衍我了。既然要送我花,为什么要我自己选?”
对于他的抗议,连音一笑置之,转身走向店内一旁的花瓶,抽出了一枝洋牡丹交到了法雷尔的手上。
法雷尔二话不说接过,待到花入了手里,成了他的所有物,他又得寸进尺的继续抗议:“连音,世界上不只有洋牡丹喻意着受欢迎,还有其他……”他忽闪着大眼,隐晦的做着暗示。
连音抛了个白眼给,没好气道:“看来你知道的越发多了。”
法雷尔笑而不语。
自从多年前连音送了他一盆天竺葵,并故作神秘的不告诉他喻意,让他回家自己去了解后,他对每一种花拥有什么样的喻意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看着法雷尔不说话,但满含期待的小模样,连音最终妥协,从一旁又抽了一枝非洲菊出来,塞入了他的手中。
非洲菊的喻意是:有毅力、不畏艰难。
连音说:“不要担忧一时的低沉,你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