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萦,你帮我到郝继泰家去一趟吧,郝继泰那个人脾气不怎样,他老婆那个人挺通情达理的。你去把这几个包子送给他媳妇。”
我答应着从我的房间里出来。
“这几个我已经给你装好了,你拿着送去吧。咱也不能白吃人家出工巴力晒出来的槐树花。”
我走到灶间,妈妈正把一块雪白的蚊帐布盖在一个小篮子上。
“妈,你今天包了这么多呀?”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包子,我忽然发现今天中午仿佛没吃饭似的。
“这些带褶的才是肉包子呢,没有多少。其余的肉很少。今天晚上咱们家一个人两个肉包子,吃了不够再吃个菜多的。”
我暗暗咽了口口水,提起小篮子往郝继泰家走去。
路上,我把手伸进衣服口袋,偷偷地、轻轻地揉捏着那条大红纱巾……
金一诺这个坏家伙,他可越来越大胆了。那天,他走之前,将这条大红丝巾蒙在我的头上,说,说,这让他想起了古代新娘头上的大红盖头……
他说,等我们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也要我盖上一条大红盖头。因为那天的我一定美艳得让他控制不住……
我自己偷偷地傻笑了一下,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郝继泰家的门口。
他家的大门敞开着,我站在门外叫了一声没人答应,就自己从敞开着的大门里走了进去。
走到正间门口的时候,我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大嫂”,可是,还是没有人答应。
我正要转身回家,忽然听见屋里好像传来几声低低的啜泣声。
是郝继泰媳妇吧?她在家哭吗?该不是郝继泰又惹她生气了吧?唉,郝继泰也真是的,这么好的媳妇怎么忍心三天两头惹他生气呢?更何况他还怀着孩子。如果换了金一诺,他一定不会舍得整天惹我伤心。
我提着篮子跨进正间,又叫了一声“大嫂”,东面的那个房间里的啜泣声停止了。不一会儿,郝继泰的媳妇揉着通红的眼睛,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刚才果然在哭呢!
我有点尴尬地叫了一声:“大嫂在家呢。这是我妈刚刚蒸好的肉包子,才出锅,还热乎着呢,你快找个盘子盛着吧。放进锅里,今天晚上你跟我大哥就不用做晚饭了。”
郝继泰媳妇一边谦让着,一边洗了手,找来了一个盘子,把我篮子里的包子捡到了盘子里。
她一手提着我家的篮子,一手拉着我的手往她刚刚待的那个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整整齐齐的,靠东边的墙根上是一个崭新的、新式的大衣橱。炕东头叠着被子,被子上面搭了一条毛毯。一床褥子伸开来正铺在炕上,一个枕头横放在褥子上,上面泪痕斑斑。显然,我来之前她应该已经哭了很久了。
郝继泰媳妇拉着我的手,我们俩面对面地坐到了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