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我都在满怀期盼中醒来,我盼望太阳早点升起,我也盼望星星晚点隐去;我赞美每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我也不拒绝雪花在漫天飞舞。甚至,阴云四合,我也会从中体味出那叫人心醉的缠绵雨意……
自从有了金一诺的不断开解、安慰以后,我的心情非常好。唐思远的话,已经早让我忘到了不知道哪个星球上去了。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地溜走了,转眼间就到了放寒假的日子。想到就要回到自己的家,轻轻松松地过上十多天,心就像要飞起来。期末考试,我在级部的成绩又前进了好几名,这次我是第二十八名,上次期中考试时我同桌贺晓琳的名次。这次贺晓琳考了第二十七名,金一诺考了第五名。
将所有的书本一股脑地塞进书包,去找了我们同村的郝舒梅,跨上自行车就朝学校大门驰去。
不过,我心急,还有比我更着急的呢。今天我们村李瑾蓉的爸爸到西王母有事,来接了她一起走了。李亚楠这个没有义气的,本来说好跟我们一起走的,看到李瑾蓉的爸爸来接李瑾蓉,她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先走了。
今天倒是寒冬里的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就要落山的太阳虽然没让人觉出多少温暖,可也慈爱地挂在半空,发出让人舒服的光。
刚出了校门,就看见金一诺推着车子在前面那个拐弯的地方慢慢走着——就是上次他领我出去时将要往西拐的那个地方。我们骑到他跟前,我跳下车,关切地问:“怎么了,车子没气了?怎么推着走啊?往家走也不着急?”
他用当时我感到奇怪的眼神盯了我一眼,才说:“谁像你,往家走就这么着急?”
“往家走不着急,再干什么着急?”我这个天真幼稚的脑袋,一时还没有领悟他的意思。家的温暖使我忘记了在学校的任务,忘记了叫我心情郁闷的人,也暂时忘记了他。
“你假期里都打算干什么?别忘了把语文老师布置的那篇作文好好写写。”我感到他好像斜了等在一旁的郝舒梅一眼。他也太小心了吧?嘱咐我好好写作业有什么怕人的吗?
“金一诺,走吧?怎么还不上去?”我正准备回答他呢,他村的一个同学从后面撵上来,跳下车来叫他。
“我车子气不大了,你先走吧。”
“一块走吧。等到了前边玉璧村,找个人家借个打气筒打点气吧。”
“走就走吧,不用打了,也许能凑合到家。”临上车时,他瞅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
我忽然才明白过来:什么他的车子气不多了,他本来是有话对我说的。我正站在那儿呆想,郝舒梅叫我:“走吧,人家都走远了,别在那儿竖旗杆子了。刚才你们两个在演什么《三拉房》,你看看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有话为什么又不说呢?当我是空气好了,我才不会当电灯泡害你们的眼来。”
听她啰里啰唆地说了一大堆,我的脸热得跟这冬日的温度格格不入,心里感叹,郝舒梅的眼可真尖啊。不过我还是心服嘴不服:“你胡说什么?谁依依不舍了?”
“你不用给我不承认,我是谁?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就你们那点小把戏能瞒过我去?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老实交待好多着呢!”
“真的没有什么?不过是同班同学,看他推着车子走有些好奇,有什么呢?”假装朝前看路,不敢将脸朝向她,更不敢打趣她老气横秋的话。
“我可警告你,我听人说这家伙风流着呢。不用说别的,光看看他那一表人才,他就不会是一盏省油的灯。我可听说他正跟贺晓琳谈恋爱呢,你可别叫他骗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怎么她也这么说,突然想起于光亮、唐思远的话,又想到无风不起浪,我的心揪紧了。
“你不用管我听谁说的。我问你,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
“什么叫有意思啊?这我怎么知道。”我问心无愧、理直气壮地说。
我真的没跟金一诺谈恋爱呀,只不过是感到跟他在一起挺愉快。就算有时候金一诺会说几句过分的话,可是我们真的没正式谈过那个问题。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万一……岂不是叫人笑话死?
“牵萦,我跟你说,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有没有老实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在这方面我比你经验丰富多了。”
“真的没有,这次你是看走眼了。就是从那次有人约你到邮电局门口开始的,他说我不该跟着去瞎胡闹。那时候我还怕你被人拐卖了。我倒是听说你跟我们班的杨春雨挺好的,真的?”
不知道一时怎么想的,我将我和金一诺交往的时间推迟了,而且硬扯到了郝舒梅身上。
谁知郝舒梅却眉飞色舞、直言不讳地说:“当然好了,我们都好了半年了!以前好几个给我写情书的,我都不愿理他们,可杨春雨跟他们不一样。他爽朗、粗旷却又对我温柔体贴。告诉你,这才叫真爷们!”
我本来只是为了摆脱尴尬,试探一下,没想到郝舒梅竟然这样说。
提到杨春雨,这家伙不只叫“舒梅(眉)”了,简直是身上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了。
“奇怪,他不是骂你‘不识抬举’吗?什么时候又和好了呢?你们怎么个好法?”我听她说的那么兴奋,忘了以前的担心,很是好奇地问她。
“我们是不打不相识。那次他那样做只不过是欲擒故纵。现在我们在谈恋爱呢。”郝舒梅直言不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