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太原、上党两郡交界的羊头山,高岭险拔,势凌苍穹,危峰凸起,左右山脉延展伸长。
杨凤领着一帮残兵败将,躲在山中的石窟中,腹中饥饿,士气低迷,若不是还有对大贤良师的信仰与杨凤的压制,怕是早就散了。
三万黄巾,一战而没,杨凤只收揽了不足两千散兵。纵然知晓战力低下,然而面对官军精锐那摧枯拉朽一般的冲击,杨凤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还有那名官军将领,当真悍勇,杀起人来完全不讲道理,死在其手中的黄巾头目兵士不计其数。
公子的目标还未达到,自己这边就出了这么大的疏漏,还不知如何与公子交代,杨凤内心很是自责。
正自伤神,孙方带着几个人进洞,杨凤问道:“打探到外边情形如何?”
孙方环视四周一圈,杨凤会意吩咐众人退到十步之外,孙方这才靠近低声禀报道:“京陵一战,我军大败,并州黄巾几无可为。公子已经率军南下,打着清剿黄巾的旗号,现在正在西边三十里处的界山脚下扎营。”
杨凤沉吟片刻,对孙方道:“你带人在此处休整,我立刻前往见公子。”
界山脚下,东风袅袅,汉军营寨寂静安宁,军士们早已歇息。一日间连续行军八十余里,又带着粮草辎重,士卒皆极为疲惫,王翊趁机扎营。一边等着消息,一边思考下一步的动向。
王顺进帐对王翊耳语一番,王翊收起书简吩咐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杨凤身着布衣,疾步进帐便跪倒:“拜见公子,杨凤无能,有负公子所托,恳请责罚。”
王翊沉默,盯着身体上下满是疲惫的杨凤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道:“起来吧,此事不怪你,臧旻之事吾也没有料到,现在你那边情况如何?”
杨凤仍然跪着禀道:“士气低迷,兵无战心,被官军打垮了,如今只得不到两千人在羊头山落脚。”说完一声重叹。
转了转眼珠,王翊问道:“抢来的财物粮食放在何处?”
“除了携带北上为官军所缴获的,其余我都放在了铜鞮县,派了千余人把守,只是如今战败,怕被其哄抢逃窜了。”杨凤回答,见王翊不作声,问道:“公子,如今吾等该如何行事?”
王翊手指敲了敲台案,声声轻响似是敲在杨凤心头,让他紧张起来,额头的冷汗被激了出来。
良久,王翊终于出声了:“并州之事,已不可为,吾此次率众南下,意欲扫荡上党黄巾,以建功勋。你回去带领残兵,东去投张角,与冀州黄巾汇合,暗中扩充实力。”
杨凤很是希望脱下黄巾皮囊,恢复身份,但王翊有命,也不得不从,况且此次事情没有办好,只能重重应诺。
王翊看出了他的心思,出言安抚:“黄巾作乱必败,坚持不了多久,你只需保存好自身,发展实力,有一天吾必定让你锦衣而归,封妻荫子。”
杨凤眼中闪过希冀之色,对王翊磕了一个头,起身告辞。
王翊突然含笑道:“汝如今也是二十多了吧。”见杨凤一脸疑惑,王翊又道:“汝还没有字,吾给汝取个字,伯先如何?”
杨凤一阵感动,当即拜谢:“谢公子!”
在杨凤踏出营帐的一刻,王翊轻飘飘的声音传至他耳边:“汝母亲身体安好,妹妹如今也已长大成人了,出落地水灵灵的,有不少乡里人家都上门提亲了!”
杨凤身形一顿,转身对王翊躬身一礼,而后离开了。
望着杨凤的背影,王翊眼神深邃,嘴角笑意绽放开来,笑的没有丝毫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