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和你说过,要用就来拿。练好了我们去打大牲口。”老欧爽快的说。
“要得。老欧,你说,铳能打鬼不?”其实,这完全是无话找话,我主要是想先问问奶奶讲的欧皮匠的事。
“打鬼?哼哼……你也信鬼?”老欧惊异的说,他不信鬼,他也不信我信鬼。
“当然不信,可是听奶奶讲起老欧阳在古坟坝所遇到的事,想问问。”
“哈哈……这事啊。别看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那也只是传的。”
“哦,原来没这回事啊。”
“事倒是有这么回事,只是没传得那么邪。你想啊,下着大雪,草都压倒了,到处一片片,一条条都是白雪,又饿又累的,走错路很正常。”
“我想也是,要真是有鬼,那虚无缥缈的东西铳也是打不着的。”
“那倒不见得,铳是有杀气的。打牲口多的铳更是有大杀气,辟邪。抱着这样的铳,有鬼也近不得身。”
“辟邪?还有这功用?”
“嗯,我虽不信鬼神,但铳能辟邪是真的。像我的铳,平时在外面晒玉米晒黄豆啥的,只要把铳摆旁边,乌鸦麻雀都不敢来偷吃。有些阴惨惨的老林里平常一人进去眉毛直竖,但扛着铳去就什么感觉也没有。”
“哦?还有这好处?”
“哼哼,你以为铳就只是打几只野物的作用?”
打铳佬讲起铳,那真是巧舌如簧,唾沫橫飞,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看来,以后我也得搞一支。哦,对了。还有那白色的直直的大道,我不只听一个人说过,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儿?”
“那东西叫白布车,听说只要人上了白布车就离死不远喽。晕晕乎乎就被送到了鬼门关。与鬼有关的东西如果真有,那鬼就真有哒。”
“哈哈……那是,可能是人们给自己的迷路找的借口吧。”
“我看也是。你打过铳没?”
“用豪哥的铳打过,不过还没打过活物。”
“那没事,谁是天生就会的呢?练练就好了。你开始不用学别的,只要记住二点:一是无论什么时候铳口千万别对着人;二是一定得看清了再打。”
“嗯,这个你放心。我知道,安全第一。”
于是,老欧从里屋取出那条一身黑的火铳,和一个小布包。布包里装着火药,铁砂和底火。我们叫做铳药,铳子和火炮儿。
我接过铳和包,一股豪气无由的从心底升起,今日火铳在手,定当扫尽妖孽!同志们,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让我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偷吃黄豆的小畜牲绳之以法吧。
老欧重新点燃叶子烟,吧吧的抽了几口。便向我传受他的一些小经验。这个可爱的老头儿,一半为了教教我,一半为了显摆显摆他的光辉事迹。我扯起耳朵,听着,记着……。
火辣辣的太阳又一次的枕上远处的山脊,渐渐的收起了它的狂躁。
二龙庄东南角的山坳里有一片黄豆地,这就是柔姐说的快被野兔吃光的那片黃豆。地头的树林里,我与豪哥抱着铳蹲着,观察着。
老欧说野兔胆小,要傍晚才会下田。现在我与豪哥都算不上好猎手,可以先到地头等着,守株待兔。兔一下田,瞧准时机,一铳撂倒。
我们,等着。等着一个机会。
我依旧刁着根青草,想着待会儿就有兔子下田,然后,果断出击,一铳撂倒……。
柔姐给我们指了地方便回家了,说是回去做晚饭等着我们这边完事儿了去吃。豪哥依依不舍的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无尽的荒野,他的心已被她带走。
真想笑他说:豪哥啊,我不看好你哟。
柔姐已是别人的媳妇了,还惦记着干嘛呢?挖墙脚的事是遭人恨的。
不过,有时我也在想:某一天,我也会遇见一个让我牵挂的女孩,那种感觉肯定也很好吧。
“阿诺,你觉得柔柔姐怎么样?”等了一会儿,豪哥又耐不住了,轻声问我。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我故意支吾着说。
“你呀,真是不开窍。你不觉得她很好看吗?还对我有意思吗?”
“好看,当然好看啊。要不你怎么老是看不够呢?至于有意思嘛,有什么意思呢?”
“哎,我说,你说话别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好不好。”
“有吗?不觉得啊。”
“咦?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怎么感觉怪怪的。”
“哈哈……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们俩交往应该有个度,她是有丈夫的。你再搅进去,不合适。”
“这有啥?那该死的五加皮,常年不在家。柔柔姐一人在家多孤独啊……”
“嘘,别出声。”
我突然看见黄豆苗一阵摇晃,野兔,下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