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月!”我假做阻挡,却道:“皇上,甘妹妹实在可怜,你帮帮她吧,再这么下去没的命都保不住!”
他思忖些时间再跨步上前对依旧不知收敛的裴氏喝令出声:“裴贵人,你这规矩是越发好了,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宫里胡作非为?”
“皇上,不怪姐姐,都是臣妾的错。”甘妹妹亦假做求情,却在皇帝伸手搀起她时险些跌倒。她身边的小丫鬟更是机灵,趁着扶起她的时候将她袖子上扯,露出藕臂上青紫红浅的伤痕。
见那些伤痕,皇帝立即恼怒,指着它们发问:“这些?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甘妹妹赶紧卷下袖子,皇帝脸色却更加难看,看了看那些深深浅浅的掐痕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将裴氏扇出老远,唤来朱庆道:“把她带下去交给贞妃好好教教规矩,没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是。”朱庆弓腰应答,挥手唤来侍卫将吓得呆若木鸡的裴氏拖了下去,直至被拖走裴氏才反应过来,哭喊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臣妾错了!”
为激起裴氏的恨意,临被拖走前我无声无息给了她一个阴笑,只见得裴氏立即骂道:“兰妡,是你,你个贱人!是你!”
“姐姐,她在胡说些什么?”甘妹妹一脸天真无知顿时吸引了皇帝的眼光,才只一会儿已见他眼貌春光。
是呢,我竟忘了,世上除了我的玉郎还有谁能真心待我?别看这男人前一刻还对我温柔百转,此时见了含苞待放的美人儿,哪里还能记得我?
“皇上,妹妹今日受了惊,能否请皇上送她回去?”什么受惊,什么相送,不过是促成人家好事的借口,瞧此刻甘妹妹低头娇羞的模样我已卷了几分笑,如此醉人春色,皇帝想要推却却也不容易吧?
那一夜皇帝与甘妹妹云雨初育,我却怀着愧疚孤独天明,玉郎,玉郎,漫漫长夜,宫墙之外你又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也一样漏液难消,正欲借酒浇愁?
玉郎,终究是我对不起你,生活在这宫墙之内,如履薄冰,迫使我不得不为我自己、为咱们的孩子盘算筹谋。玉郎,我不求其他,也不能和你解释,只望你能少一分心痛,少一道伤痕。
一夜无眠,早起脸色自是不好,是以书玉立即去了太医院把落青云找过来,这会子竹轩不在,我便直接问道:“他还好吗?”
“能好吗?”
简短的三个字像是一把利刃猛的插进我的心头,落青云轻叹一声:“裴贵人为难娘娘,王爷就想方设法把他父亲拉下来。娘娘受委屈,王爷就费劲苦心安排蓝侧妃过来解围,可娘娘又做了些什么?娘娘,请恕小人无礼,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小人还从来没见着有谁能把王爷伤成这样,除了您!”
“落青云,我是有苦衷的!我……”再次确认身边只有书玉和代月我才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我想那样吗?可是我腹中的孩子你是知道的,他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出生,所以我只能……”
“王妃您!”落青云显然被我吓的不轻,停了手中动作愣愣盯着我问:“王妃您到底想做什么?”
他能称我王妃说明那股子怨恨已经消退,我也安心不少,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找个背黑锅的,不然再过十来二十天这孩子生下来,你要我怎么解释?”
“可是裴氏她……”落青云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裴瑛害我之心不是一日两日,所以我才会选择她下手,只要恨意足够,到时就不怕她不来我这长信宫。”裴瑛,原是你害我在前,怨不得我找你下手,我非蛇蝎心肠,却容不下害我的人活在身边,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王妃,可您怎么就笃定裴瑛会过来?她又不傻,怎么会把家人的性命搭上去?退一万步想,即便裴氏她真狠毒了你,一旦给她机会,她哪里肯轻轻放过您,万一一个不小心,那可是母子两条命呐!”
落青云说着,又将祈求的眼神投向我:“王妃,收手吧!孩子的事让小人来想办法,我想以我和父亲的能力应该能够解决这件事!”
“不!裴氏是最好的选择!”我摇头阻止,又道:“裴氏来不来我的确没有把握,不过只要她来我必定会小心,落青云,再说不是还有你吗?这孩子是王爷唯一的骨血,我相信你也会誓死保他的对不对?”
落青云没有回应,许久之后才问:“王爷那儿需要小人转达什么吗?”
“不必了。”转达又有什么用?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难道还能有假?
可我终究拗不过自己的心,不愿被他误解半分,便道:“等等,你告诉他,就说我对不起他,但我的心从未改变。请他信我这一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
“好。”落青云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