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茸姑姑终于回头:“怎么了这是?几位公子,太后娘娘正在宫里等着,快些去吧,莫再耽搁。”
孟煊出声答道:“姑姑,没什么,我们这就走。”说完他又低声道:“大哥,走吧。”
“嗯。”孟蛟点了点头,仍却恨恨盯着我:“你和她长的还真像,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娘娘这样的谋断?轻轻松松就能调动朝野官员?”
“孟公子错了,本宫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来的谋断?调动朝野官员那是帝王之权,我如何敢沾染半分?公子说话可要小心才好!”
“看来你不但谋断胜她,手段胜她,就连这嘴皮子功夫也胜她千百倍。”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娘娘,想要对付你是不行,不过娘娘想不想知道我有没有本事对付令妹?”
我亦低声道:“孟蛟,本宫劝你最好安心养伤,你如今能保下一条命已属不易,再要折腾什么把自己个折进去可就不好了!”
云曦、雪静远远站着,卉茸姑姑也在远处听不到我们的谈话,我与孟蛟低语交锋,面上却泛着云谲波诡的浅笑。
“败你哥哥所赐我已经成了残废,连正常男人的生活都过不了,剩下这一条贱命还有什么可怕的?可你妹妹却不同,她才十七岁,又生的如花似玉、倾国倾城,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见了不喜欢?贵嫔娘娘,实话告诉你,打从我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下半生有她相陪,倒也不冤枉!”
“你敢动姝儿一根毫发试试?”我咬了牙迫视着他,拨开映雪姐妹逼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审视着他恨意迸发的双目:“孟蛟,我劝你最好收起你的歪心思,你若敢动姝儿一根毫发,我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哇,那咱们就走着瞧,反正这条命死不死已经没了多大意思。”瞅着卉茸姑姑满目忧色走来,孟蛟才缓缓转动椅子方向,临走时悠悠撂下一句话:“娘娘,好戏在后头,您身怀龙嗣,千万保养才是,切勿因此分心害了自己。”
自打回京认识玉郎后的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我忽略了身边太多的人和事,竟连一贯乖巧沉默寡言的姝儿也没能顾得上。
若非当日堂兄提醒,还真不知道他早对姝儿存了不良心思。
可事已至此,又能怎么着?
据说孟蛟那人本就心胸狭隘,如今成了这样更是一股脑要将仇恨记在我兰家兄妹头上,他身为陈国公长子、孟贵妃的亲侄儿,又在通和军混迹多年,权谋手段定不会简单,姝儿年少单纯,哪里是那匹恶狼的对手?
虽说家中明里有二哥打点,暗中又有玉郎保护,我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兰家下不得手,可若他在外面做些什么,比如说撺掇贵妃向太后或是皇帝给他和姝儿指婚呢?
由此想来游园的趣味也没了,稍稍在史姐姐屋里坐了坐便要往庆寿宫去。
“小姐,您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还是回去歇着吧?太后宫里明日再去也行,干吗非得现在呢?您如今身子重,可别累着自己。”
“哪那么容易累着?”我摆摆手道:“今日孟蛟既已放出狠话,咱也就别再闲着,务必要将他所有的路子堵死了才好。”
“这倒也是,咱们三小姐正值妙龄,切不可遭了他的暗算。”
“嘘!”书玉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映雪神秘打断了,映容又对我眨眨眼,将我二人轻推退到绿荫丛中,我不明所以,却也照旧噤声,循着她视线望去,只见前方走来一个人影,正向不远处的屋子里疾步快走。
那人身材不高,小太监打扮,獐头鼠目、鬼鬼祟祟,先探头左右探视瞧了瞧门,而后才装模作样走进屋子。
在这宫里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这小太监要不是寻了这清净地和宫女苟且偷欢,便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总而言之不会与我相关,我也不必太过在乎,只眨眼示意映雪摸过去听听说了些什么。
映雪去探听时我已同书玉、映容先行去了庆寿宫,快至宫门前才见映雪过来,靠近前压低声音道:“主子,屋子里面是个面生的宫女,奴婢瞧见她给了那小太监一包东西,还说什么贵人交代千万找准时机。”
“找准时机?可还说了别的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找准时机?要害人吗?害得是谁?
“没有。”映雪摇摇头:“二人很谨慎,就这么简单说了两句话,再没旁的。不过奴婢多了个心眼,在那小太监走出去后顺手摸了点他身上那东西交给玲风,要她去向落太医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