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我是得以逃离太后的刁难,却不知太子哥哥要面临怎样的困窘。可恨当时自己冻得麻木,唯一能感知的只有太子哥哥那温热无比的胸怀。
醒来时已是残阳如血,窗外皑皑白雪染着残阳的光辉,刹一看去显得格外妖娆,有些刺的人眼生疼。
我才刚睁开眼睛守在床边的书玉便喜极而泣,拉着我激动道:“小姐,谢天谢地,您总算是醒了!”
书玉一开口玲风、竹轩、代月她们也都围了过来,个个眼中含泪,口念佛陀。许是冻彻心肺的缘故,寝殿内虽生着碳火,床上也是厚厚的褥子盖着,身上仍却感觉有细锁的寒潮侵袭而来。
我在书玉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子,对上那抹挤进寝殿的光辉时无意识抬了抬手遮挡,随后对她们问道:“太子哥哥呢?他没事吧?”
问及太子哥哥她们脸色顿时一变,个个低头不语,眼珠子不停地转悠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我顿觉不妙,正要细问时只见竹轩镇定自若转身去端来一碗姜汤缓缓说道:“您才刚缓过来,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竹轩说着把满殿奴仆打发了下去,又要书玉、代月去门口望风,这才婉婉道来:“婕妤,太子殿下将您带离庆寿宫后不久皇上就回宫了。”
皇上?一听他回宫我顿觉不妙,立马问:“今日?不是还有三五天吗?”
竹轩摇头:“个中巨细奴婢也不知晓,先前确是这么说,可皇上回宫是事实。当时他装束未脱直奔荣慧堂而来,见是太子殿下怀抱您回的宫很是不悦,当即从太子怀里抢过您并敕令殿下回宫。”
“然后呢?”如果只是敕令回宫她们几个不该是这种脸色才对。
“小姐,别提了!”玲风恨得牙痒痒,“殿下还未回到东宫宁贵嫔与裴氏就撺掇起来污蔑殿下与您……她们不仅揪着今日之事不放,更是借着殿下昔年派人去来仪县探望您的事大做文章,此刻大家都在庆寿宫呢。”
“什么?”我顿时血气上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抓着她二人的手着急问道:“太子哥哥呢?皇上把他怎么了?”
玲风少不更事,倒是竹轩老成,不慌不忙按住我道:“婕妤莫慌,太子殿下毕竟是皇上的嫡长子,焉是一句话便能撼动的?何况还有皇后娘娘在,她也不会看着太子殿下出事不是?您今日才遭这样的罪,当务之急是要好好调理身子才是。”
“竹轩……”
“婕妤且想想,那宁贵嫔平日和谁走得最近?”
“孟贵妃?”
“是啦。孟贵妃育有景王,她虽未亲自出面,挑事的到底是她底下人……”
孟贵妃育有景王成年,素来和太子哥哥横眉挤脸,这二人不和是天下尽知之事,事情由他们说出来皇帝未必相信。可若此时我急急忙忙跑过去,倒叫皇帝多生出几分疑心,那时候便是我与太子哥哥再清白也是百口莫辩了。
都怪我一时糊涂,竟没想到这一层,再看看竹轩,依旧淡定自若,清浅温笑,我亦回了她一个微笑,把代月、书玉都叫了进来,一面要书玉去往庆寿宫呈报我已苏醒的消息,一面让竹轩为我稍微梳洗打扮,而后才带着代月、竹轩去往庆寿宫中。
彼时华灯初上,宫灯闪闪,我裹着厚实的冬衣简装素约去了庆寿宫,那里面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随行侍卫,郎千扈更是直腰挺立守在宫门之外,见了我他并未阻挠,轻易就放了我进去。
我缓步直行,直至庆寿殿中帷幔外才驻足停步,细听里面究竟说些什么。才刚止步,耳畔便传来宁贵嫔依依不饶的挑衅之音。
“兄妹之情?哼哼?殿下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吗?且不说今日您强行将兰婕妤带离庆寿宫一事,当日燕国逸王遇刺之时,皇上下旨要殿下您七日破获案情,殿下您还记得吧?本宫听说当时殿下您是焦头烂额,已经好几日没曾沾过水米,怎的兰婕妤一来您就精神倍增、神采飞扬呢?”
宁贵嫔说完又转向秦嬅,对她问道:“太子妃,这件事您也该清楚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