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什么?要评理还是要找公道?好呀,本宫就给你一个说理的地儿!”和贵嫔长袖一甩,厉声喝道:“来人呐,将她们统统带去凤仪宫请皇后娘娘定夺!”
“等一等!”裴瑛没成想和贵嫔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采女动真格,花容失色道:“是嫔妾、嫔妾失礼!”
“本宫不会计较这样的小事。”和贵嫔漫不经心边走边说,好像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裴瑛只能隐忍低首心虚说道:“娘娘,是嫔妾莽撞,不该由着性子胡来委屈了薛采女,还请贵嫔娘娘念在妹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妹妹这一次!”
和贵嫔回眸道:“哦?这么说修容你是承认是自己错了?”
裴氏低着头不说话,和贵嫔又转向薛采女,问道:“薛采女,你怎么说?”
“但凭娘娘做主!”薛氏再叩作答,裴氏又央求了几声,和贵嫔这才云淡风轻说道:“罢了,你既知错本宫便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裴修容,你知道怎么做吧?”
裴氏脸涨得紫青,极不情愿挪到薛氏跟前,迟迟不肯开口。直待和贵嫔出言催促她低首致歉道:“薛妹妹,姐姐一时糊涂错怪了妹妹,还望妹妹宽宏大量,不要与姐姐计较。”
“嫔妾不敢。”薛氏口应心违地说着便站到和贵嫔身后,和贵嫔这才道:“罢了,既是误会便都散了。”
“是!”裴氏口诺心违点头应下,和贵嫔则已经拔步,带着侍婢与薛采女一行人回宫走去。见了我们依旧是那淡漠疏离的神情,倒是那薛采女对我与史姐姐微微一笑,似乎知道是我俩给她搬的救兵,正向我俩道谢呢。
和贵嫔走后裴修容亦到了我俩跟前,虽极度厌恶那张嘴脸,但碍于规矩我和史姐姐也同样向她行了个礼,却没有说话。谁知那裴修容自和贵嫔处吃了气,竟将气撒到我俩身上,没好气对我俩瞪眼哼声。
我二人情知与她不便计较,又一宫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因而也只好忍下作罢,由着她耍性子离去。
眼瞅着众人散去史姐姐和我才继续向华清园走去,因为刚才一事我二人都心有所思,故而沉默不语。
我们且走且行,等到华清园中赏完腊梅已是暮至黄昏,只好踏步归去。谁知才出园子便听得景福宫传来筝鼓乐声,淑妃娘娘身体欠佳,不喜热闹。谁人如此大胆,敢在景福宫大肆奏乐?
夜幕下怡和苑灯火阑珊,鼓乐铮铮,更有皇上的御前侍卫守在景福宫门前,我与姐姐对视一眼皆心领神会,因而不再说话,悄寂从景福宫前离开。
淑妃宫中叶阑珊不敢,皇上还不敢吗?皇城内外无不是他的,只要他喜欢,淑妃再不情愿也得情愿。
那叶阑珊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疑心多思,被贬后明里暗里总觉得大家在嘲笑她,听姐姐说前两日便有姐妹为此受她冷语。
而今她沐浴皇宠,只怕更加嚣张,若是碰见少不得又要对我们冷唇相讥。何苦来哉?
我们原是去园子里逛逛寻轻松自在的,何苦惹她?
虽然如此,回了荣慧堂我却仍有余思。叶阑珊虽有几分姿色,却称不上倾国倾城,皇上怎会如此迷恋于她?还有从前并未听说她舞姿出众,怎么短短数日舞艺精进这么多?
竹轩不知所以,故而问道:“贵人这是怎么了?奴婢瞧您盯着那灯看了好一会儿,可是有心事?”
她出声我才慢慢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什么,刚才从华清园回来,途径景福宫时瞧里面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因此遐想罢了。”
“原是为这个,秋后寒蝉,不值得费心思。”竹轩轻巧剪下烛花,笑着绕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从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寒蝉不值得忧心,螳螂也不过尔尔,后面的黄雀倒是值得注意。”
她话中暗藏玄机,我因而转头望着她,捕到我狐惑的神色竹轩便凑过来细说道:“贵人,您入宫晚,又三灾八难的,甚少出宫,对咱们宫外事压根不清楚。那叶才人本是去年参加大选的秀女,因略通舞艺而得皇上青睐,只是当时丽妃娘娘独蒙恩宠,根本没给她机会亲近皇上。”
“这么说皇上对她并不痴迷。”我肯定道,竹轩顿顿首,继续说道:“当然!她不过懂点皮毛,哪里就能撩动皇上的心思?论起舞姿她比淑妃娘娘那是十中之一尚且不如!”
“淑妃娘娘?”我豁然开朗,难怪竹轩会说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叶阑珊平庸之姿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舞艺高手,若非有人在后调教怎么可能?
可是淑妃体弱多病,甚少出宫,又性情宽和,皇上对她也非常怜爱,她无儿无女,暗中扶植叶氏做什么?
更何况叶氏并非佳选,既嚣张又无城府,养在身边迟早要坏事,淑妃娘娘难道没有考虑过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