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人被带到北苑时孩子的父亲也在,身上五花大绑,眼蒙着黑布。
“至如!”云贵人泣声呼出,一下扑到他跟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竹轩说云贵人口中的至如姓杨,是她自幼青梅竹马的情郎哥哥,可惜当年云家嫌贫爱富,不肯将云若萱嫁给白衣杨至如,还将她以秀女的身份送入京城,白白拆散了这对苦命的鸳鸯。后来杨至如追随云若萱进京,一直混到了宫廷侍卫。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杨至如摘下黑布,到这个地步谁都清楚没了活路,与其压抑心中的感情不如趁着最后的时光互相倾吐。
杨至如将云贵人揽进怀里,含笑道:“若萱,五年前如果我带你远走高飞,咱们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说了,至如,一切都是命!”云若萱哭得泪眼婆娑,杨至如搂着她道:“不,我要说,今日不说以后就不会有机会了。”
“若萱,当初我一届布衣,你却是千金小姐。我只能高高仰慕你,从来不敢对你吐露心思……”杨至如哽咽述说着,朱庆猛的推门进来,手一挥便将紧紧相拥的二人分开。
皇帝随后进门,阴鸷的盯着云若萱。云若萱扑通跪下哀求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与他无关,求求您,求求您放了他!”
“不,错在我身上,与她无关,微臣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肯请皇上宽恕云贵人。”杨至如一声一声磕在地上,额头已然起了血痕。
皇帝怒道:“你们要互相顶死是不是?好,朕便给你个机会。”皇帝沉眸一闪,朱庆便取来一支手臂粗的木棒扔给杨至如,阴声道:“杨侍卫,皇上说了,你要是能亲手用这棒子把贵人的胎打下来,皇上便考虑饶了你的性命!”
“不!不!”杨至如看看皇帝,再看看梨花带雨的若萱,嗵地把棍子扔到地上,连连口头道:“皇上!请您饶恕贵人,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请皇上赐臣死罪!”
“死?”皇帝转头一脚踢到杨至如身上:“杨至如,两年前你暗中把这贱人的家人接离柳州已是犯了死罪,如今还有脸面向朕求情!”
云贵人彻底崩溃,她以为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却没想到还是被抖了出来。皇帝瞥一眼云贵人,再转向杨至如说:“朕今天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亲手把那孽种打下来,要么拉上那贱人的家人一起陪葬!”
皇帝大袖一挥便转身离开,朱庆亦跟着离开,临走前扔下一句话:“杨侍卫,皇上只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你看着办吧!”
“皇上!求您看在她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恕她吧!”杨至如一个一个响头磕着,却不见皇帝有任何反应。
“至如,你动手吧!”云贵人看着皇帝离开,拾起棒子递给杨至如,杨至如双手颤抖不敢去接,别说那肚子里是他的亲骨肉,别说怀着孩子的女人是他最爱的女人,就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他也下不去手。
“至如,你动手啊!难道你要我一家人也跟着陪葬吗?”云贵人悲痛呼出,左右是个死,她不能累及家人。
云若萱将棒子塞进杨至如的手中,抚着他道:“至如,我不后悔这辈子爱上你,我只恨没有缘分和你厮守一辈子。这辈子我已经一无所有,不能再让哥哥和娘亲跟着我受苦。罪孽是我做出来的,就从我这儿消止吧!”
“不,我下不了手!”杨至如拽着云若萱的手道:“若萱,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伤害你,咱们再去求皇上好不好?”
“没用的,他素来心狠,不会放过咱们的。至如,咱们横竖逃不了一死,我求求你,求求你动手吧!不要让我的家人跟着我受苦!动手啊!”
云贵人咬牙抡起棒子朝自己腹部击过去,痛苦顿时传遍全身,杨至如慌得抱起她:“若萱,若萱,你怎么了?”
“至如,我求求你了,动手吧!给我家人一条活路,好不好?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下辈子我再来还你!”她抢过木棒又要去击打,杨至如横手一栏,代替她抡起棒子朝她的小腹击了过去。
紧随而来的是连绵不断的哀号声,不知打了多少棒云贵人下体终于见红。鲜血顺着她的衣衫往下淌,杨至如再忍不住,扔了棒子抱着她恸哭出来。
棒杀,我总以为这种汉室的酷刑早已消逝,却不料皇帝会将它用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执法的还是孩子的生身父亲。
棒杀的结果多是母子不保,经历这么一招云贵人走了,杨至如不愿苟活,也跟着去了。
我手心捏着汗,不想再多听半个字。我如今的境况比云贵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那样恨着玉郎,如果知道了还会放过我吗?会放过我的孩子吗?会放过玉郎吗?
云贵人之事过去不久我的事情也已暴露,皇帝得知后怒气冲冲赶来,捏着我的下颚逼问道:“谁的?说!这孽种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