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笑的面容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失落,那份失落就如同根深蒂固一般,目光里曾经让韩先找到泥土芬芳的小草在太阳的淫威之下一点点的低下头颅。
傻掉的七尺男子依旧确忘掉了为那青草遮挡阳光的毒辣。
娇嫩的叶一点点的萎靡,韩先也真是有心,更是有幸居然有着份心性、有这份运气来观赏太阳对小草的炙烤。
也许过了很久,可失神的韩先一定觉仅仅是过了一会儿,因为等他眼睛记得眨动之时,那小草已经完全萎靡的趴在地上了。
惨淡的笑容又一次爬上面颊,‘他死了!’
不忍再看,目光又一次投入遥远的黝黑当中,幽深的密林中潜藏的魔鬼是很有魔力的,已将韩先那失落的灵魂完全擒获。
此刻的韩先如何还是站在炙热的阳光之中啊。
没有动过的躯体。苍白的面庞之上挂着冰冷的汗水,而那被捕获进丛林深处的灵魂脸上挂着的是寂静了许久的露水。
头轻轻的抬起,看到的是密不透风的高枝密叶,脚已经陷入散发着恶臭的腐败当中,单薄的韩先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将自己的脚抽出。
身躯在一点点的陷落,其实这勇气的丧失是韩先不知道那抬起的脚将在何处落下,脑海里的唯一净土,那个方向不是一直是清晰透彻的吗?
可为什么原本的清晰透彻,现在的眼睛看到的是密林之后的模糊,模糊到连呼吸都十分的急促。
在心中绽放光芒的星图本源不是已经将韩先的希望点亮了吗,他不是十分的渴望与管汉宁、与吴季堂一同征战的吗,可为什么他就不能成为前进的方向?
他们依旧在那里,那心底绽发光芒的星图本源依旧。
韩先是怕了,害怕有一天自己的身躯碎成残骸被人拖拽着,拾捡着堆成山,更害怕那绿色的火焰烧灼着躯体,炙烤之灵魂。
灵魂那双眼睛透过密林看到的就是推尸的山,韩先那残缺不堪的身躯就被放在最高处,灵魂的瞳孔中,身躯的眼白里,绿色的火焰在升腾。
而他们看到的已经不是火焰,更像是魔祭,挥舞之粗壮的手臂将那些漂泊无依的魂,塞进口里,更是连同他们肉身一同摄取。
梦里的韩先多想回到那个洁净的地方,身躯如此。灵魂更是如此,这让韩先怎么能不胆小,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仅仅是来自黑暗的孤独就让韩先的方向模糊、勇气丧失。
那纯净的地方真的能说是清晰的吗?
真的有与兄弟比肩而战的勇气吗?
韩先不知道,至少灵魂陷入腐败、身躯冰凉的韩先不知道。
那副站在骄阳之中的身躯,面颊之上细细的汗水以沾染上白霜,呼吸都以渐渐的停止,就如同这人真的已经死了一般。
而那灵魂更是不堪,那腐败已经没上了胸膛,可那无神的眼睛只知痴望,身躯也只是颤抖,不见挣扎。
真是可悲的,那在阳光中炙烤的躯体,哪怕是动弹下手指,也不至于全身的血气凝固被冻住,那陷入内心腐败的灵魂更是如此,只要那眼神中有些许挣扎,就能带领韩先从新找到方向,找到勇气。
无疑的是,孤独的种子在内心之中已经生根发芽了,并且扼住了咽喉、掐住心灵。
那‘妖’一定是冤吧,费劲心力将韩先从黄泉路上踹了回来,可他自己确不争气的陷入心魔之中。
而现在的‘妖’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已经虚弱不堪了,已经陷入深层次的睡眠当中,如何还有能力来唤醒韩先。
如果‘妖’真的还有一丝清醒的力气,也一定不会用来唤醒韩先的,这样一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只会让他恨的牙根痒痒,大骂自己瞎而已。
傲气如‘妖’那样冷厉的存在面对大白日都能撞见鬼的韩先一定会选择冷眼旁观的,就算是沉睡数万年也在所不惜。
解铃还须系铃人。
韩先这份孤独的种子来自那个黑暗的角落,更来自那个赋予黑暗角落冰冷的人,她可又知道那个在她内心孤独角落里留下痕迹之人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