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画卷,描描一生。
有匪画师,以笔相思。
看到屋内各种郑熙华遗作,言凉梦境中的那位少年模样,竟已不知不觉的渐渐淡去了,到了如今,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可她仍是清楚记得,初时马车中少年的壮言志语,与同家中人的温馨场景,到了最后,却忽而变成了一场血淋淋的死别。
言凉自是对那场悲剧无能为力,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梦见那些。心想着,许是如今自己的身份摆在这儿,那梦境,不过是她走近郑熙华念想中的一个指引罢了。
扶芳对郑熙华的爱意满满当当,可她在他悲剧的一生里,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言凉瞧了瞧眼前画作,走近扶芳问道:“扶芳姑娘,我看你模样,自是很了解郑画师的,那你可知他生前,有什么夙愿是没有达成的?”
“夙愿?”扶芳低下头,却不再言语,似是在做一番思考。
见她不语,析禾着急说道:“还请姑娘仔细想想,郑画师在他墓冢旁徘徊百年多,必是在这世间留了什么念想,如今能帮他的,怕也只有姑娘你了。”
“这,,,”扶芳微微抬眼,眼中一丝震惊,一丝疑惑,却又是一丝悲痛,神色复杂难懂。
“扶芳姐姐莫不是还不相信吧?可若说这寻常百姓,突然被说起这番奇事儿不信倒也罢了,姐姐身为妖灵,当不会太过讶异这类事的吧?”
析苗见她神色不停变换,不知她是何意。
华卿在一旁不语,只等着扶芳说出他们的故事。
“我信的。”扶芳忽而十分肯定的说道。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见她似有疑虑,言凉问道。
扶芳理了理思绪,转身缓缓行了几步。
“几位不知,其实,我实实在在与熙华相守的时日,不过短短三年。”
“三年?”言凉不解。
“不错,我虽伴他长大,那时却迟迟未修得人身,总以这一株藤蔓的形态守着他,后来好不容易让他真真切切的瞧见了我这番模样,可之后却为了他耗费大半妖力,便又只能日日以真身存在,他在此处苦苦候了我几十载,到头来郁郁而终,我却都未能瞧见他最后一面。”
“所以,在那郑画师的大半生里,你都是未与他守在一处的?”华卿忽而问道。
可扶芳却似乎很是不满意他如此相问,急言道:“不!自他孩提之时来到此处,我便都是守在他身边的,我伴他长大,也因他让自己努力生长,努力修炼,最终是修成了人形。”
“那他心中想的什么,你即便不再以人的模样与他相守,他也应当会告诉你的吧?”华卿继续问道。